她知道自己越解釋,顏臻越懷疑,還不如直接走人。
顏臻不回話,從袖中捏出一對珠釵。
綠寶石蜻蜓式樣,正是李暄送的那一對。
原來,釵是被流蘇偷去。
“本相給你的釵正是兇手留下,也詢問過樓裡所有姑娘,沒見過此釵,另外流蘇在你房裡找到另外一隻,這事你作何解釋?”
楚卿慌了起來,整顆心懸著,像漂浮在霧霾中的微塵,無依無靠。
她更不敢去看顏臻,害怕一眼就被他識破。
怪她粗心,忽略府裡可能有奸細,若是把釵毀了,就死無對證。
刺殺他這事若認,顏臻不會放過她,再把這事捅到聖上那去,更是雪上加霜。
今日在勤政殿,李暄讓敬豐給自己把脈,也說明一個問題。
李暄不信她,更不會像小時候那般護她。
可以讓她安身立命的皇恩,終是要有某日斷了去。
楚卿眼眶發紅,坦蕩的在他身旁落座,“其中一隻是我買的,下個月是流蘇生辰,我本來打算送給她的,結果被這丫頭給偷了。她伺候我這些年深得我心,一直都想給她個名分,沒想到她待我都是假的,只想攀高枝。”
話說到這裡,楚卿不加掩飾自己的心痛。
釵是流蘇在她房裡偷的,不認不行。
“哪裡買的?”
楚卿呼吸一窒,這釵的款式是三年前的,出自樓金坊。
“釵子是樓金坊買的,最常見的款式。”楚卿據理力爭,心知一定要洗脫嫌疑,才能護著她們娘倆。
顏臻寒著臉坐直身子,將釵子的尖端從手背劃過,順著先前的傷疤,蜿蜒而下。
他對比過,兩支釵一模一樣,但磨損不同。
蜚語這時接過釵,在髮髻上比劃了下,“這釵我也有,是去年開始流行,但也只有一年就過時了,我那支早賞給身旁的丫頭。”
她言下之下,樓裡婢子們沒有說實話。
顏臻面有緩和,“樓金坊賣出去的任何一件東西都有記錄,和他們獨特的印記。本相去查了,近幾個月未賣過此釵,而且這釵上沒有他們的標記。據裡面的師傅所說,除非客人定製,不讓打上招牌,否則每件首飾上都有一個樓字。”
楚卿的太陽穴突突地疼。
顏臻連一點細節都要問出個清楚,看來也沒有實錘證據。
這釵是三年前李暄命人專門為她打造,當然沒有標記。
該如何回他才不會起疑。
已過去三年,那位老師傅想必早忘了。
“不瞞大人,此釵不是出自樓金坊,樓金坊的首飾貴,我這點俸祿買不起,所以請了街上的銀匠打的,顏相若不信,下官這就帶您去。”
“看來是誤會一場。這幾日本相還以為刺殺我那人,是楚大人男扮女裝假扮的。不如我敬楚大人一杯,我們重歸於好。”
顏臻向蜚語使了個眼神,讓她過來倒酒。
蜚語剛走過來,肩上滑下來的堇色披帛隨風飄蕩,和楚卿擦肩而過。
“英雄難過美人關,楚大人不必為流蘇的事感懷,我們千香樓的清倌也有不少,個頂個的出類拔萃,比什麼流蘇好一千倍。”蜚語倒完酒,輕輕抬手,指尖從楚卿的下巴拂過。
她的手指細長,柔弱無骨,即便楚卿這個女人,也被勾得渾身一抖。
楚卿以眼神警告,做得過了容易引起顏臻懷疑。
顏臻親自敬酒,不喝不行。
楚卿端起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卻見顏臻只是抿了抿。
“蜚語,你們千香樓的蘇依香可還有?”顏臻又問。
楚卿被酒嗆到,憋得她滿頰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