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可曾歡喜於她?如若不喜,奈何又始亂終棄招惹於她,讓她空生悲愴?你無視陳府的規矩也就罷了,卻為何又將我置於你們之間的恩怨紛亂之中,讓我神思慌憂,不得安寧?於此,我深惡痛絕,還望陸公子自重珍愛,勿令我心生鄙夷才是!”
聞畢此言,他的臉色“刷”地冷峻凝重下來,卻仍是不語。
我將鎖於窗外濃濃昂然秋景的視線收回,想續接其上嚴酷冰凍之語,忽而卻瞥見他的眼中竟有痛意一閃而過,突地,腦海中一切言詞俱凝滯停歇,張了張口卻道出,“你…且先走吧,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與你計較,為了我的清譽聲名,還望請陸公子你勿要再莫名地出現在藏心閣之中。”
終於,陸文航沉悶地收合起那扇常隨攜於身的並繪製著傲傲清梅的繪扇——襯景為清冷月夜點點繁星,題詩則為“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目光深邃,冰冷難懂,似有痛,似有傷,也似有…失望,其字句竟難以順利出口,“我…以為你…瞭解於我,可是卻不曾想…,你…竟…如此地…厭惡於我。”
語畢,他便抬腳向門外走去,手碰在門欄上,卻猛地轉回頭,眼中的悲痛和不甘愈發明顯,“我從來都不曾戀慕過陳念娉。”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自從認識你那日起,就見你的心中似有化解不盡的苦惱和憂愁,所以,也就是從那日開始,我的心中便只有一念——盡其事而悅其顏,即便你厭惡也好、痛恨也好、冷聲呵斥也好,我都甘之如飴!奈何我卻錯了,我獨自彷徨憂思多日,然而,你卻根本不曾瞭解於我。最後,我只問你一句,在你的心中,我當真是如此的不堪?”
我卻怔住了,吃驚茫然,不可置疑地望著他,更是不能言語。
他定定地凝望我片刻,終是慘笑出聲,“看來,我果真是…錯了,大錯特錯……”言罷,翩然離去,許久都不曾再在藏心閣中出現……
“在思索何事?”一個溫潤無華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沉想,我回頭看去,卻是一臉明和的陳明峻,此時他著玄色箭袍,袖口織繡的藏褐色縭紋為他那張俊秀無瑕的臉平增了一絲英氣,似是剛下朝歸來。
沈顯病重之時曾下旨由皇三子沈熙泰暫代皇職監國,陳明峻自小從隨陳沅江,于軍旅之中長大,亦為武將出身,但軍人的悍俗之氣卻並不能從其身上找尋到分毫,反之,無論處於何地,他身上籠罩散發的總是一種令人心安的氣息——平和、淡然、乾淨、和諧。
只見他的嘴角噙著薄笑,陽光輻射開來,有幾縷光紋映照在他那張柔和的臉上,明滅變幻著,一時之間,溫暖而又動人。
作者有話要說:
☆、錦瑟無華
望著他那張如玉般光潔和暖的臉,心中的煩憂竟無能言表,只是怔怔地呆凝著他,面無表情,他卻自然灑逸地轉移了視線,將目光鎖於娉折湖面盛放的荷蓬上,喃喃有語,“念娉自幼便得家父嬌寵,心性自比天高,但她心地良善,並無害於你,情思之事自古就多有煩憂,她自小始便戀慕於文航,然而文航心思淡薄明瞭,她竟不能參透,反而記恨於你,實為稚子天性。你長她年餘,想來定能知曉情由,還望你能體諒並寬容於她。”
我無語,心中卻是羞愧漣漣,一直以來,自己只知一味地偽裝冰凍自己,卻不知自己的心懷根本不曾如願地欺瞞於他人,陸文航是如此,陳明峻亦是如此,細細思來,以陳沅江的精明深慮,想來必是自見到我那刻起,便將我的意圖看懂讀透,可能只因他“覺得”對母親和我有所虧欠,所以才會無止境的默許我的一切——包括一再地破壞他對陳念娉的嬌慣。
陳明峻似是忽略我的心理波伏,徐徐接道,“府中景色人事單調重複,你可覺無趣乏味?若是如此,三日後便是七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