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知道!&rdo;宗錦急匆匆道。
就在這時,對面的皇甫淳終於將視線從宗錦身上挪走,轉而看向尉遲崇:&ldo;聽聞尉遲君與司馬君才成親不久,竟已有喜訊,尉遲君好福氣。&rdo;
尉遲崇神情一僵,不知這陰陽怪氣的話如何回答。倒是司馬太芙反應極快,連忙道:&ldo;謝過皇甫君,都是天賜的福氣……&rdo;
這邊你來我往地說了幾句,下一位又再進門。
各家的將領都不得不等在延和殿之外,倒也有點好處,至少宗錦不用再看見洛辰歡那張可憎的臉。他看著一個接一個的諸侯進來、施禮、寒暄,聽了沒多久便開始犯困,只覺得自己從前不來朝見可真是做得太對,沒什麼能比這種無意義的繁文縟節更無趣了。
他低下頭悄悄打了個呵欠,小聲對赫連恆道:&ldo;怎麼不見千代戎?&rdo;
赫連恆不動聲色看向他,微微皺眉,目光還有些意味深長:&ldo;千代戎今日會不會來還未可知。&rdo;
&ldo;好大的面子,諸侯覲見,攝政王不來,看樣子是沒把氏族放在眼裡。&rdo;
男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ldo;千代戎久病,不來也是情理中事。……你認得千代戎?&rdo;
&ldo;倒是見過一面……&rdo;宗錦下意識如實說,剛說完才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有問題。
‐‐他一個軻州的小倌,怎麼可能見過千代戎?
‐‐他若是尉遲家的僕從,尉遲嵐從不朝見,他又怎麼可能見過千代戎?
宗錦趕忙此地無銀地補上句&ldo;在畫像上見過&rdo;,但赫連恆已經沒再看他,也不知有沒有聽清楚這句話。
好一陣子諸侯才滿座,兩湖的白鹿,耕陽與東廷兩家不入流的,尉遲皇甫赫連御三家,再加上司馬家與樅坂的公祖家,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人齊聚一堂。小皇帝全程垂著眼,只說必須他說的話,太后倒是跟各家家主都聊了幾句;光是這入席寒暄,上午便過了。接著舞女與樂師上堂,歌舞中宮婢們輪番入內,往各桌上乘上美味佳餚,宮宴便開始了。
宗錦更後悔了‐‐侍從可不能用膳,只能站在旁邊看人吃。
看著赫連恆慢條斯理地吃肉,他忽然覺得對方說什麼&ldo;怕遇上洛辰歡&rdo;都是瞎話,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折磨他,讓他看得見吃不到。
對,完全有可能,赫連恆這種惡人完全做得出來。
他正想著,目光從看起來就很美味的肉菜上挪開,無處安放似的落在了赫連恆手邊的空杯上。絲竹亂耳中,宗錦盯著空杯短暫地出神。那是個銀質的酒杯,做得相當精細漂亮,酒杯邊緣不知用了什麼手藝,竟在室內也能看見零星閃光……等等,只有一處在閃光?
宗錦忽地察覺到異樣,不由自主地伸長了脖子,緊盯著酒杯看。
那邊緣乍一看像是細紋被光映照出的閃光,可另一邊卻沒有;仔細看的話,那分明是什麼東西的粉末,沾在了杯沿。
宮宴上所有的飲食都是御廚做的,從出鍋到裝盤,到每個人的几案上,都是宮婢在執行。且全程都有人在旁盯著,想下毒幾乎不可能。但杯盞卻不是,杯盞是提前放好的。
這麼說,那粉末便是……&ldo;各地治理全仰賴氏族盡心盡力,哀家滿飲此杯,敬諸位……&rdo;宗錦的思緒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