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晉陽公主這番毫不避嫌的荒唐言論,長樂公主氣得抬手從巴陵公主身後伸過去拍了她後背一巴掌,叱道:“你少說兩句吧,沒人把你當啞巴!” 人家柴令武屍骨未寒,你這邊便勸著巴陵跟房俊相好……就不怕柴令武死不瞑目,待會兒找你算賬? 同時,她也對晉陽與房俊之間的關係大為頭痛。 當年都說房二寵溺兕子太甚,邀月摘星從無拒絕,可以說只要房俊有的、能弄到的,但凡兕子開口,絕對滿足。現在才知道,這丫頭同樣寵著她那個姐夫,簡直毫無原則! 這哪裡還是小姨子?自家閨女都沒這麼貼心…… 巴陵公主也被晉陽公主這句話弄得哭笑不得,擦擦眼淚,沒好氣嗔道:“別瞎說,姐姐可不是那樣……那樣朝秦暮楚之人。” 她本想說“我才不是那等水性楊花之人”,但猛然想到長樂與房俊之間的曖昧關係,話到嘴邊趕緊嚥了回去,差點咬到舌頭。還算是有幾分急智,弄出一句“朝秦暮楚”來,長樂與房俊相好乃是與長孫沖和離之後,實則這個詞也不大合適…… 好在長樂公主性情柔和,不會計較這些。 晉陽公主被兩位姐姐訓斥,乖巧頷首,輕聲道:“嗯,我明白的,這些事情不能亂說。” 她篤信“無風不起浪”,既然流言傳得沸沸揚揚,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當初長樂與房俊的緋聞天下皆傳,當事人決不承認,可實際上這兩人還不是眉來眼去、親親我我? 長樂公主瞥了晉陽公主一眼,自然不知後者此刻心中所想,否則定要惱羞成怒,但心中的擔憂卻無以復加。 這丫頭對房俊的寬容寵溺且完全信任毫不設防的親暱心態,但凡房俊那廝有一絲半點的歪心思,這丫頭完全不會拒絕。即便成親嫁人,也遲早是房俊的囊中之物…… 這可如何是好? 心中對房俊的惱怒愈發熾盛,這人也是奇了怪了,難不成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專挑公主下手? …… 很快,堂上前來治喪、弔唁的柴氏族人越來越多,吵吵嚷嚷,鬧騰不休。 巴陵公主換好孝服,在長樂、晉陽攙扶之下,緩步走出前堂,與一眾柴氏族人相見。 巴陵公主本就膚白貌美、眉目如畫,此刻換上一身孝服,雙眼紅腫顧盼之間淚光盈盈,秀挺的鼻尖微微泛紅,櫻唇未染丹朱略顯蒼白,纖細腰肢隱在孝服之下愈發顯得纖弱柔嫩,有若風拂弱柳、我見猶憐。 “要想俏,一身孝”,一句俗語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故而一出堂前,柴氏族人的吵鬧聲頓時止歇,數道目光紛紛望過來,即便是此等悲傷之氛圍,依舊被她美貌氣質所懾。 恍惚一下,眾人才齊齊起身:“吾等見過巴陵殿下,見過長樂殿下、晉陽殿下。” 巴陵公主微微頷首,柔聲道:“免禮吧。” 上前坐到主位上,長樂、晉陽一左一右,三位公主清秀明麗、氣質溫婉,即便面容悲慼,依舊彰顯皇室公主之身份氣度,令人望而生畏、心生敬意。 待到眾人一同入座,坐在巴陵公主下首的一位清癯老者微微側身,沉聲道:“不知殿下有何章程?” 此人年約五旬左右,面目倒也算得上週正,但一個巨大的鷹鉤鼻卻破壞了整張臉的五官分佈,看上去桀驁陰翳,尤其是一雙眼睛精光四射,即便是當著長樂、晉陽兩位嫡出公主的面前,亦還不遮掩對巴陵公主的貪婪覬覦。 長樂公主微微蹙眉,心中頗不舒服。 她自然認得此人,乃是柴紹的幼弟柴續,輕矯迅捷、身手高絕。當年李二陛下曾與其打賭,令其取長孫無忌鞍韉,而後告之長孫無忌,令其嚴加防範。當夜,長孫無忌熄燈之後坐在房中看守鞍韉,但見一物入鳥,飛入堂中取鞍韉而去,追之不及。 此人輕功高絕,越百尺樓閣了無障礙,有綽號稱其為“壁龍”,李二陛下曾言:“此人不可處京邑”…… 正因有這句話在,柴續不得不常年在關外為官,已經數年未曾回京,如今卻陡然出現在京中,想來必是響應關隴之召喚…… 巴陵公主眉目低垂,對柴續咄咄逼人的目光視如不見,抹了一下眼角淚痕,輕聲細語道:“太子殿下那邊已經派出‘百騎司’與禁衛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