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殺你?”、項雪桐忽然跪了下來,叩首道:“謝謝你不殺之恩……”
李布衣忙過去攙扶,道:“怎能——”劍光一閃,項雪桐又已出劍。
這一劍不但出於意料,而且距離又近,李布衣已不及閃躲。
但“噗”的一聲,一截帶血的劍尖,自項雪桐的胸口凸出來。
鮮血,一下子染紅了白袍。
項雪桐那一劍,突然脫了力。。
他突露著雙眼,喉嚨格格有聲,“你,你,你——“在他背後出劍的柳焚餘道:“你是一個好殺手,明明殺不死的人你也一樣可以殺到;可是,你忘了,我也是一個好殺手,別人殺不到的人我也一樣可以殺掉。”
項雪桐仆倒下去的時候,柳焚餘冷冷地對李布衣說:“你救過我兩次,我也救過你兩次……”
李布衣嘆道:“我們還是兩不相欠。”
柳焚餘道:“我們本就誰也沒欠過淮。”
這時,楓林裡躺著的是項雪桐。老蕭和窮計的屍體,黔婁一屈和危小楓,早已在項雪桐血濺之時遠遠地逃了開會。
柳焚餘道:“你的傷好了吧?”
李布衣用手在臉口捂了捂,笑道:“死不了。
柳焚餘道:”你怕不靈驗麼?我可相信得很!
李布衣道:“這句話,我說得很後悔。”
李布衣又道:“我就是怕你太相信,所以,行事太不留餘地。
柳焚餘笑道:“要是我不留餘地,,我就遲一些出劍,讓項雪桐殺了你,然後我才讓他死,豈不更好?”
李布衣道:”承蒙你留我一條命,不過,我仍是要跟你討回兩條性命。”
柳焚餘微微一震,五指又扣住劍柄。
李布衣一個字一字的在口中清晰吐出來:“她父親和古二俠的命。
柳焚餘笑了笑,他的臉色奇白,像抹了一層粉似的,彷彿笑容牽動臉肌,臉上的粉就會簌簌落下似的,所以不敢多笑,然而這一笑在帶血而有男兒氣的臉上,看去有一種瀟灑的倦意。他的劍尖已倒向自己,是先傷己後殺敵的“自殘劍法”起手式。
他道:“來吧。
方輕霞只覺得一下子夢碎了,滿天楓紅,像碎了的夢。留下的殘痕,褪了色之後還要豔麗悽槍一番,一如夕陽道別時候在西天掛上的豔紅。
她叫道:“不要。
在楓林深處,她的語音像小女孩在大風裡喊一樣,傳出很遠,但聲音微弱得像歌曲的餘音。
李布衣忽然長吸了一口氣。
在這深長的呼吸裡,一下子,人物都像揚掌下的蚊蠅,在等待一觸下的即發。
但李布衣沒有出手。
他長嘆道:“你若死了,看來,方姑娘也不能活,我總不能殺兩個人,而她愛你,並沒有錯。
他看著轉悲為喜的方輕霞,那麼可愛玲斑的一張臉。多情而無邪,不論有情無情都漾著燦目可喜的光華。李布衣嘆道:“我不能在你受傷的時候動手,那兩條命,暫且寄住……
你,你好好待她
李布衣說罷,向方輕霞笑了笑,覺得把無限的祝福,都在笑意裡交給她了,才轉身行去。
但柳焚餘卻叫住了他:“李神相。
李布衣徐徐回身,柳焚餘垂下了頭,把劍柄向著李布衣過去:“我今後……再也不動劍了。
李布衣心中有一陣元由的感動。柳焚餘棄劍,真的就能幸福嗎?他每次看了解甲歸田、棄劍歸隱、金盆洗手的人物大部曾叱吒風雲於武林,談起江湖往事,不勝感慨,不管對江湖風波。武林仇殺如何厭棄,但對當日縱馳沙場。刀口舔血的日子,都無限追懷,彷彿在那時候才是真正活過。自己想不涉江湖已近十年,但仍在世中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