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筠卻往後退了一步,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太奇怪了,她曾經想象過無數次的畫面,但發生的這一刻,她只覺得驚恐,以及害怕。
她皺起眉頭,問他:“溫禮昂,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溫禮昂嘴角勾了勾,右手指腹慢條斯理地抹掉唇角的血跡,“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麼。”
未等她開口,他熾熱的目光就將她包圍。
“上次的問題,我還沒有告訴你答案。你問我,為什麼以後都不會帶別人回來,”溫禮昂喉結動了動,聲音低沉又沙啞,“因為,我喜歡你。”
“姜筠,我喜歡你。”他看著她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喜歡到我可以放棄現在所有的一切,放棄我的事業,放棄我擁有的財富,甚至放棄我的……自尊。”
“這個答案已經在心裡很久了,只是一直以來,我都不敢承認這份感情,我本以為我可以控制得很好,我可以裝作不喜歡你,可以裝作無動於衷,我害怕面對你父母失望的目光,害怕不再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可就在剛才,我覺得比起失去你而言,那些都算不了什麼。”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眼淚沿著眼尾掉落。
在這一刻,他不想做鄒淑玢眼中優秀的“養子”,不想做姜筠的“哥哥”,他只是溫禮昂,只是一個卑微求愛的男人。
他唇角的血跡仍未變淡,眼淚溢滿眼眶,面板白得將近透明,整個人呈現出某種詭譎的美感。
姜筠內心一片空曠,大腦需要時間反應,她等了那麼多年的答案,終於從他口中說出。
這句話,她記不清她等了多少年。
十八歲生日那天,他去樓上的房間給她找禮物,她踮起腳親吻了他,在他沉默的那二十秒,她一直在等這句話。
大一第二學期,她好不容易等到他和他當時的女朋友分手,那個週末,她連夜坐了飛機從滬市去北城,下雨的夜晚,她想見他的心很迫切。
她身上溼漉漉的,卻非要抱著他。
他問她為何而來,她說:“溫禮昂,都說剛失戀的人很脆弱的,我要趁虛而入。”
他只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那一刻,她也在等這句話。
甚至在兩個月前的某個雷雨天,她還抱著枕頭站在他房門前,裝作可憐兮兮地說:“溫禮昂,打雷了,我害怕,我能不能過來和你一起睡覺。”
她明明等了那麼久,可奇怪的是,此刻她卻不覺得高興和激動,她只是迷茫、不知所措。
連她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沉默了許久,她皺著眉頭,遲疑地問他:“你喜歡我?”
溫禮昂語氣堅定:“我知道你現在不會相信,但我會向你證明的,我很想把真實的自己剖析給你聽,阿筠,你要給我時間。”
姜筠沒有反應,她好像在走神,溫禮昂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牆角處那雙給陳璡準備的男士拖鞋。
在這個時候,她竟然還能分心去想另一個人。
這個房間有太多另一個人的痕跡,溫禮昂開始有些慌了,語氣也變得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