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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

當然,如果投公眾所好,故意這麼寫,我就沒話說了。不過,我懷疑在小說發展至今天的格局下,讓小說流播天下的已非說書人的那張嘴,要再有某些古典名著的好運怕是不大可能,只能是文化快餐的結果。

小說“寫了什麼”指向主題的永恆及表現的藝術,它衍生出小說的四個特徵。特徵是感性的,仁者見仁,智者見者,但畢竟可以此為參照物,對小說作出適當的評價,不至於撿起芝麻,丟了西瓜。

小說“是如何寫的”則包含四個要素,它們構成小說的內容及形式。應該說,它們是可以學習的,透過訓練,是可以掌握其中技巧的。後文將對此逐列章節詳加分析,如何立意構思、打磨語言、鋪設情節、煅造人物。

六,我所佩服的幾個作家

談論現代小說這種話題實在令人沮喪,各種標尺遊移不定,更何況書海無涯,就算把有限的生命全部奉獻給無限的閱讀,那也是浩瀚星辰間漏下的一束微弱的光。書是讀不完的,且如戀愛,還得講一個緣。所謂緣,大抵是指在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

風吹得時間遍體徹寒,塵埃揚起,遮天蔽地,所湮沒的大師也不知几几。有幸走上祭臺的總是少數。而凡人如我,又不懂那些會跳舞的外國字母,只是從譯文中感受大師的風采。譯文,是一種再創造的語言,如王小波所言,一首《青銅騎士》可以被查良錚先生譯成“我愛你,彼得興建的大城;我愛你嚴肅整齊的面容……”,亦可被另一位先生譯成“我愛你彼得的營造;我愛你莊嚴的外貌……”。一念及此,甚是惶然。也罷,只能在自己的閱讀範圍,根據自己的理解,來談自己所佩服的幾個作家。請原諒我一連用了三個“自己”,在他們面前,我深知自己是何等渺小。

天空低垂,鳥從開滿油菜花的金黃|色的大地上掠過。不見頭頂的太陽,它似乎正隱藏在藍色的帷布之後為自己神奇的手筆而低聲竊笑。明晃晃的光如洪水洗滌大地,清清爽爽、乾乾淨淨,以至矗立其上的樹、房屋、矮的小山坡都變成線條生動的雕塑品。它們是偉大的。把書本放下,坐在田坎上,點燃煙,想起少年時那些在田邊彎腰耕作彎著脊樑的人,心裡澄清空明。

就現代小說而言,我喜歡的洋鬼子不少,一長串。卡夫卡、博爾赫斯、昆德拉、馬爾克斯,加繆、勞倫斯、川端康成、索爾仁尼琴、卡爾維諾……這些洋鬼子的書讀得其實並不多,只看過他們的代表作,譬如《變形記》、《小徑交叉的花園》、《生活在別處》、《百年孤獨》、《局外人》、《查太萊夫人的情人》、《伊豆舞女》、《古拉格群島》、《看不見的城市》。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喬伊斯的《尤利西斯》只讀過簡單的文字介紹,也想看,下載過電子版,卻一直沒耐心開啟。坦率說,這些大師們的隨筆比其小說更能影響我,也許是因為文化背景、譯筆以及令人頭痛的外國人名等緣故,又或許是隨筆直接表達出他們隱藏在小說後面的東西,而我則不必煞費苦心地去與文字捉迷藏。慚愧。

把中國的作家與他們相提並論,應該說並不大合適,從某種意義上說,中國的文學起碼落後他們一百年。當卡夫卡、博爾赫斯他們放棄以巴爾扎克、托爾斯泰、狄更斯為代表“複製世界”、強調寫實的審美趣味及相應表現手法,視線投向個體那幽暗極深處,將矛頭從那些浮在河面上的波光鱗鱗處,直指整個世界文明的本質及思想、宗教各領域時,中國的作家們還在左翼、右翼折騰爭吵。儘管魯迅、沈從文、老舍、巴金、矛盾與他們所生活的時代差不多,但《狂人日記》、《阿Q正傳》、《邊城》、《駱駝祥子》、《圍城》、《金鎖記》、《子夜》、《激流三部曲》,只能被視為近代小說,而非我所定義的現代小說。中國的現代小說,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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