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一年級女生,還有,那個井敏芬哪……”指著建築系二年級僅有兩個女孩子之一。
“她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她會效法國父革命的精神,努力向阿振進攻,反正她都嘛已經被罵習慣了,再被多罵幾次也沒差。不過老實說,我們還真的希望她能成功,為了一個死去的情人,阿振也跟著死了九成,這太不值得了吧?難道阿振要為那個人孤獨一輩子嗎?”
說著,男同學突然瞄一下沉祺鷹身後的孟逸月,後者兀自神情激動地盯住了裘振陽。“他是誰?好有氣質的人,文學系的吧?”
“文學系?”沉祺鷹好笑地露出了白牙齒。“錯,他也是建築系的喔!”
“他?他不會吧!”
男同學詫異間。孟逸月依然雙眸毫不移動地凝視著裘振陽,心中為自己所見到的感到震驚、懊悔與酸楚。
裘振陽已經不是那個意氣風發、豪邁瀟灑的大男孩了,他落寞、他悲愴、他哀傷,還有如此沉重的絕望與可悲的孤寂,深濃的痛苦在他臉上刻劃下無法磨滅的痕跡。黑色的襯衫、黑色的長褲,黑色的憤怒遮掩去太陽所有的光芒,也澆熄了生命的熱力。
孟逸月注視著,他在那孤獨的角落裡,裘振陽是如此的沉默安靜,一室的嘈雜似乎與他絲毫無關,他一徑沉浸在自身的思緒中,一頁書久久未曾翻動。
然後,那個誓言效法國父革命精神的井敏芬,她似乎是在同學的鼓勵下再次鼓足了勇氣,幾個大步來到裘振陽前面,又深深吸了一口氣、撥出。
“阿振,星期六有個party……”
“滾開!”如常一般厭煩憎惡的語氣。
井敏芬咬了咬牙。“阿振,陪我去一次就……”
“滾開!”這回加了三成的怒氣。
井敏芬不覺倒退了兩步,隨即求助地朝後張望著,同學們卻揮著手催促她繼續,她再次咬緊牙根。
“阿振,你不能這樣……”
“滾!”裘振陽猛然站起來,居高臨下、氣勢洶洶地盯住井敏芬,眼神兇惡暴怒。“滾!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揍……”
“陽,以前你不會這樣啊!”
驟聞身後傳來突如其來的話聲,裘振陽整個人驀地僵住,失控的怒吼戛然而止,神情也在倏然間變得極為怪異,臉色更在一秒之內就從健康的褐色化為可怖的慘白。
教室內其它同學都驚詫不已,不解裘振陽為何突然有如此詭異的變化,還有,他身後那個人……
是那麼那麼熟悉的長嘆,即使再過一百年,裘振陽依然聽得出來那應該是屬於誰的,他的身軀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
“怎麼可以對女孩子那麼兇呢?女孩子是需要人保護的,就像我……”孟逸月又嘆。“你一直在保護我,我卻傷害了你,陽,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裘振陽顫抖得更劇烈,好想回頭去看看孟逸月,真的好想再一次看看孟逸月,但是,他不敢!
然後,沉祺鷹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他一把就抓住了沉祺鷹,滿臉的哀訴祈求。
“不要叫醒我,阿鷹,如果我在作夢,千萬不要叫醒我!我想看看他,我真的好想好想他,作夢也好,讓我仔細的看看他,求求你,不要叫醒我,千萬千萬不要叫醒我!”
沉祺鷹憐憫地看他一眼,隨即往他的身後望去。
“孟大哥,現在你清楚了吧?你根本不應該離開他的!”
孟逸月愧疚地低嘆。“對不起,陽,如果我知道你會變成這樣,我不會離開你的。”
裘振陽震了震,倏地狠狠地盯住了沉祺鷹。
“阿振,孟大哥沒有死,”沉祺鷹輕聲道,彷佛怕嚇著了他似的。“他被人救起來了,之後就在東勢坑那邊隱居到現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