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彌遠不動聲色,稍稍抬起頭來,瞥了一眼一旁的薛極,輕輕咳嗽一聲。
“陛下,沂王嗣子趙貴誠文采出眾,才思敏捷,不如讓他吟詩一首,以彰國容。”
薛極立刻站了起來,向趙擴推薦沂王嗣子趙貴誠。
趙擴輕輕點了點頭,表示允許。
宗室子弟露臉,他也覺得面上有光。
趙竑看得真切,薛極坐下以後,趙竑還向他微微一笑。
薛極趕緊低下頭,自己端起茶杯,和鄰座的胡榘開始攀談。
“謝陛下!”
年輕的趙貴誠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吟了出來。
“天高地下禮由分,聖哲於焉秩糾紛。
心法操存毋不敬,治功顯設在斯文。
會通自可躋明聖,品節應知本儉勤。
旃夏講磨資眾彥,精微盡處是尊聞。”
好傢伙,僅僅是片刻功夫,一首七言律詩就做了出來,要說不是早有準備,趙竑打心眼裡不信。曹植那樣七步成詩的天才,世上又有幾個。
眼前的趙貴誠,顯然不是。
而且,這首詩詮釋道法,明顯是投趙擴這個道家皇帝所好。
宋理宗!
想到歷史上這傢伙的諡號,趙竑暗暗搖頭。
貪慾太多,怠於政事,崇尚道學,虛談經筵性命,只圖偏安,無復國之大志,因之權移奸臣,朝政日非。
天子崇尚理學,上行下效,士大夫喜空談闊論,對蒙古滾滾鐵騎之殺伐果斷,焉能不亡國?
要不是蒙古大軍頻繁西征,內鬥不斷,南宋哪裡能堅持三四十年,早直娘賊的滅了。
“好!”
高麗使者率先喝彩,殿中一片讚賞之聲。
史彌遠嘴角也是帶著一絲笑容,顯然對趙貴誠的表現很是滿意。
趙貴誠向皇帝肅拜行禮,接著向群臣回禮,溫文爾雅,謙謙君子,好一個皇室貴胄之後。
趙竑也跟著眾人輕輕鼓掌,面帶微笑。殊不知他這種祝賀旁人的方式,讓對面的史彌遠等大臣們都微微皺眉。
趙竑懵懂不知,仍然笑容親切,人畜無害。
趙貴誠剛才這一場秀,可謂是賺足了眼球。
這一場個人秀,也安排的恰到好處。
趙竑猛然想起一句話來:
請開始你的表演。
“敢問殿下,臨安城外豐樂樓翠雲閣中所書《沁園春.雪》一詞,可是殿下你的手筆?”
趙貴誠正要坐下,大理國的使者站了起來,向趙貴誠肅拜一禮,繼續發問。
大理和南宋國事關係一直和睦,大理國也臣事於南宋。時任大理國主段智興賢德育才,時和年豐,治國有方,大理國算是國泰民安。
眾人的目光,有的落在趙貴誠身上,更多的則是投在趙竑身上。
豐樂樓是臨安城有名的銷金窟,這些士大夫都是大富豪,正兒八經的文化人。臨近年關,他們之中去過的不在少數。交相傳誦之下,誰都知道,這一首《沁園春.雪》,乃是濟國公趙竑的大作。
趙竑心頭微微一驚,仍然面不改色。
也不知道大理使者這樣問,到底是什麼意思?
“尊使,《沁園春.雪》一詞,乃是我大宋皇子濟國公趙竑殿下所作。你有疑問,可向他請教!”
兵部尚書魏了翁站了起來,伸出手來,引向了趙竑的位子。
他兒子魏近愚去了豐樂樓,而且是組織者和目擊者,他自然對整個過程一清二楚。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趙竑有這樣的文采。他也同樣不知道,大理使者會這樣發問。
大理使者微微一驚,似乎恍然大悟,趕緊向趙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