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雪花已經停止,天空卻依然佈滿陰霾,似乎就是要為這場慘烈的惡戰拉開帷幕。
靈州亡,則西夏亡。這一句話,也已經預示了即將開始的靈州城守城戰,必然會是一場惡戰。
城外,蒙軍大營,蒼涼的號角聲響起,黑白旄纛迎風飄揚,蝗蟲一般的蒙軍密密麻麻出了大營,他們在陣前集結,一隊隊,一列列,人人持刀執盾,弓箭在手,人頭攢動,不知多少。
一輛輛拋石機被推了出來,巨大的機體讓人望而生畏,密密麻麻,竟然有兩三百架之多。拋石機之間,還有上百輛弩車,也在向前緩緩而來。
拋石機和弩車之前,無數的蒙軍抬著雲梯,肅然而立,他們看著眼前的靈州城,蓄勢待發。
看蒙軍的架勢,似乎是要一鼓作氣,攻下眼前的靈州城。
城頭的西夏守軍人人面色陰沉,看著城外的正在聚集,無邊無際的蒙軍,夏軍人人握緊了手裡的兵器,嚴陣以待。
“這麼多的拋石機!”
城頭上,李德任看著洶湧的蒙軍大陣,手心出汗。他旁邊的西夏將領們,許多人臉色發白,有人呼吸急促,有人不停擦汗,內心的緊張可想而知。
一旦拋石機一起攻擊,靈州城的城牆,只怕要被砸塌。城牆周圍的房屋,一定是一片廢墟。而城頭上的夏兵,不知道要死傷多少?
聽說攻破金人的中都燕京城,蒙軍使用了五六百架拋石機,半天就將燕京城的城牆砸塌,破城而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一下子就這麼多軍士攻城。看來,成吉思汗動怒了!”
寧子寧盯著城外無窮無盡的人山人海,臉色難看。
圍攻靈州城,蒙軍這是要故技重施,硬生生砸塌靈州城了。
“寧相公,城牆上危險,你還是趕緊下去吧!”
李德任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殿下,你都在這裡,老臣能躲到哪裡去?”
寧子寧收拾一下心情,不緊不慢地一句。
李德任看著寧子寧,二人目光一對,都是搖頭一笑,目光重新看向了城外。
蒙古大軍陣中,數十面牛皮大鼓聲如驚雷,攻城的蒙軍開始動了起來,拋石機在前,步卒在後,潮水一般漫了過來,奔湧向前,直奔靈州城牆。
“準備!”
李德任面色凝重,大聲喊了起來。
鼓聲大作,城頭上的夏軍,個個握緊了手裡的盾牌和兵器。弩手給弩車裝上弩槍,人人臉色凝重。
“張將軍,有辦法對付韃靼的拋石機嗎?”
李德任下意識問起了一旁的張中夏來。
“殿下,應該可以吧。”
張中夏親自指揮著一門7斤的將軍炮,和炮手一起調整角度,裝填彈藥,一絲不苟。
雖然出身金陵講武堂步兵科,但張中夏在講武堂和軍中都操練過火炮,而且身為軍中將領,他對火炮並不陌生。
即便是小炮霰彈,也有300步以上的有效射程。這麼多大小火炮,對付幾乎同等數量的拋石機,應該勝券在握。
“應該可以吧?”
李德任搖搖頭,這又算哪門子的回答?
大戰前的寧靜,總是讓人焦躁不安。
城牆上,曹友萬開啟千里鏡,視野中密密麻麻的炮車弩車,看的他心頭也是“砰砰”直跳。他並不知道拋石機的射程,夏軍將士也眾說紛紜,有的說300步,有的還說500步,這豈不是趕上了小炮的射程?
一旦這大傢伙雨點般砸來,城頭的炮車,只怕就要散架了。
“實心鐵球,裝填彈藥!”
曹友萬緊盯著對面滾滾而來的蒙軍拋石機和弩車,大聲吶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