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建武元年十月,淮南東路,楚州城。
楚州,大宋邊陲,南北襟喉,兵家必爭之地。淮水二千餘里,運河南下,只有透過楚州運河一段,不然無法進入長江及江南。楚州雉堞堅固,號“銀鑄城”,為淮水流域第一堅城。
十餘年的戰事下來,楚州城早已經今非昔比,城外風吹草動,良田荒蕪,斷壁殘垣隨處可見。城牆上汙血遍佈,煙熏火燎,城頭掛滿了人頭,血腥恐怖,猶如末世。
宋興慶二年九月,蒙古將領孛魯率軍入山東,招降據守青州大半年的李全,以李全為山東淮南、楚州行省。
楚州城東、南、北三面地勢平坦,無險可守,只有城西的管家湖水勢深廣,可練兵用武,是楚州城戰略要地,由城西門小舟可入城。
管家湖上,波光粼粼,數十艘戰船停泊。一艘戰船之上,蒙古國大將,山東、淮南、楚州行省李全正站在船頭,皺著眉頭向南張望。
從楚州到長江以南的金陵,路程不過300來裡,騎兵兩日即至,但南下途中,不知有多少宋軍嚴陣以待。
“恩府,宋軍兵強馬壯,火器犀利,千萬不能輕敵。還是從長計議,不可輕易對宋廷用兵!”
悍將田世榮眉頭緊皺,向李全建言。
山東、淮南、楚州行省,聽起來似乎不錯,但要對大宋用兵,似乎還是太不自量力了些。
“恩府,宋軍從韃靼大軍手裡奪了西夏,可見戰力不弱,已經今非昔比。若是真對宋廷用兵,恐怕會兩敗俱傷,得不償失。兄弟們打沒了,韃靼那裡,可就沒什麼地位了。”
副將鄭衍德也是有些心虛。
如今的宋軍兵強馬壯,連蒙古鐵騎都不怕,著實讓他不安。
“怎麼,你們都怕了嗎?”
李全的目光從運河上收了回來,冷冷看了一眼周圍的將士們,狠聲說道:
“就是因為宋廷從中挑撥,我二哥,我兩個兒子,還有劉慶福他們才死於非命。我和宋廷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殺的宋人血流成河,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楚州幾次內亂,他家破人亡,宋廷煽風點火,是為罪魁禍首。大丈夫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要我說,大宋兵強馬壯,今非昔比,還不如投了宋廷,兄弟們都有口飯吃。如今的宋皇,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只要咱們歸順,一定能……啊!”
另一個部將國安用還沒有說完,李全臉色一變,忽然抽出刀來,狠狠一下,砍倒了猝不及防的國安用。
“要不是你們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我二哥能死?我兩個兒子能死?砍死你這狗雜種!狗雜種!”
李全連砍幾刀,直到國安用血肉模糊,這才停止了砍殺,悻悻把血刀扔在了甲板上。
楚州內亂,國安用等五人殺李福與李全兩個兒子以投宋廷,國安用只是被迫脅從,並不是罪魁禍首。況且國安用已經殺了張林、邢德向李全贖罪,算是戴罪立功。
可即便是這樣,李全還是把國安用殺了。
李全面色猙獰,身上都是血跡。鄭衍德和田世榮面面相覷,都是心驚。
自從兩個兒子被殺,自從投靠蒙古國以來,李全變得越來越暴戾了。
周圍的將領都是慄然,紛紛站直了身子。
李全對部下一向仁義,他竟然對智囊國安用痛下殺手,可見內心的暴躁。
“拖下去!”
鄭衍德趕緊擺了擺手,軍士立刻把國安用拖了下去,用水把艙板清洗乾淨,就連李全扔在艙板上的血刀,也給清洗光亮。
“還有誰不服?都給老子站出來!”
李全臉色陰沉,怒聲咆哮,周圍眾將低頭哈腰,無人應聲。
“恩府,先取通、泰二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