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這樣”的感覺……夏之昕打個寒戰,明明看到他向自 己伸出的手,卻不敢走上前。
他慢慢地笑開,春山隨之明媚波動,“你呀,還是那麼膽小……我卻是真的毀了你。”
夏之昕有種悲傷感襲上心間,只低聲道,“沒關係,只要你離開金陵罷。”
“好,我離開金陵……再也不會踏足這裡了。”他聲調低柔,應道。
期間,固執地向她伸著手,“之昕,過來,讓我看一看你……我總覺得,再也看不到你了。”
眼底忍淚,卻還要強笑,“胡說八道呢。”她不怕他的陰狠了,走上前,和他一步之遙。
冷如玉石的手摸一摸她柔嫩的面孔,久久沒放下。她垂著頭,沒有看到他悲涼的眼神,望著後面悄悄湧過來的人群。
來的人,都是蘇家各位長輩,還有她的夫君。她無措,卻被蘇慕清硬拉到後面,眼睜睜地看著蘇慕清對他淡聲,“被追殺一路的滋 味,如何呢?”
他一人凌風而立,垂眼輕笑,“被蘇家惦記上,真是麻煩。”
蘇慕清道,“不只是蘇家,還有洛家——我很佩服,你有眾叛親離的本事。”
“……他、他是朝廷命官……相公……”夏之昕模模糊糊猜到了什麼,大急,卻已經來不及了。
蘇慕清溫柔地覆住她漂亮明亮的眼睛,打斷,“自有洛家人給說法,不用急,夫人……之昕,這樣血肉橫濺的場面,不適合你一個 姑娘家。”
各種各樣的聲音離她遠去,心思空茫,許多不明白的事,瞬間都……明白了。
蘇家也有在朝為官的啊,能和蘇家相抗的,唯有洛家。要毀洛家,得先毀了洛家最有希望的一個人。夏家在其中,只是充當了一個 跳板……什麼離家出走,什麼偶遇,什麼嫁到金陵……都是、都是一枚棋子吧。
“不要!不要!”她推開蘇慕清,往前走。山風獵獵,前面一尺開外,空無一人。
明明前一刻,他還對她輕柔笑。現在,只有他低低的聲音迴繞在腦中,“之昕,過來,讓我看一看你……我總覺得,再也看不到你 了。”
“……不要……”失魂落魄的蘇夫人跪倒在地,在山風裡身形飄搖,抱著膝失聲痛哭。
感情與婚姻不可一概而論……永遠不可以!
她無比想念,曉風暖暖地拂面,長安城裡那個冷漠的少年。
當夜,一個人縮在床頭哭累了。她想下床找口水喝,也就隨便披了衣服。她一身白衣如雪,站在門口,看著院中銀色一片,是月光 投下來的光影。
蘇慕清遠遠從院子對面的門走過來,他低著頭似在躊躇。卻是一抬頭看到站在房門前輕輕抿嘴笑的夏之昕,大驚失色急急奔過來, 臉色慘白如紙,“之昕!”
身上有什麼不對勁,她低下頭,看到地上凝了一灘血,鮮紅可怕,還反著月亮柔和的光——怎麼了?怎麼都不覺得痛呢。
蘇慕清一把把她橫抱在懷裡,吩咐下人去找大夫。而她冷眼旁觀,嘴角還保持著笑的彎弧,累得好想睡覺。
聽到男人低啞悽然的聲音,“我知道蘇家對不起你……但你醒過來,看我的報應啊……”
眼淚滴在手上,好髒啊。其實,她心裡真的一點也不覺得難過,可他為什麼哭的那麼傷心啊?
此事,她流產,和丈夫分房而睡,可畢竟沒有死去。
熬到中秋那夜,得知京中事畢,夏家沒有受牽連,蘇家在朝中還是風生水起。她才靠著窗,微微含笑著閉眼。
夜深幽夢出,明月照離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