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尋,仰首飲盡杯中酒的雷頤,留下了答案後立即起身,準備去找回他相思的源頭。
晴空的問話追在他的身後,“她生得是什麼模樣?”
什麼模樣?對於她的記憶,在經過歲月的沖刷後,早已所剩不多。
他只知道,她是他渴望回來塵世的原因。
蒼涼的歲月令人歷盡滄桑,百轉的輪迴使人遺忘,數千年來,那些他原本埋藏在心底的故事,即使他有心要保留珍藏,亦無奈地被命運燒成點點灰燼。只是,不管他已遺忘了多少關於她的那些記憶,她那美麗得有若薺荷映水的笑顏,至今還依然懸留在他的心上。
那種滲入血肉的思念,偶爾,會令他感到些許刺痛,偶爾,會讓對任何事物都已麻痺的他,感覺到自己仍真正地活著。
停下了步伐的雷頤反覆在心底思索許久,而後,他抬首看向天上那輪朦朧的彎月。
“她很美,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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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蟲唧,點點流螢在夜風裡追逐流竄,逐漸上升的月兒,映不清她的身影。
行走在草叢間的彎月,衣袖沾滿夜露,熟稔地找到幾乎被恣生野草掩蓋的小道後,她在草間抬首看向遠處燈火未熄、爐煙嫋吹的丹房,她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嗅到的,依舊是記憶中不變的丹藥味,而來到丹房前映人她眼簾的,也依舊是那具同樣執著的身影。
在丹爐前彎蹲著身子的燕吹笛,兩目炯炯凝視著丹爐裡的變化,在察覺她的存在後,抬起一手朝身後勾了勾。
“你終於捨得回來了?”每回踏出門去就沒半點訊息,就算他派式神也別想探到她蛛絲馬跡半分,愛來就來,說走就走……哼,他這裡又不是她偶爾路過的客棧!
“主人。”踏進丹房內的彎月站在他的身後喚道。
一根青筋瞬間在他的額上浮起,“我說過別那樣叫我。”
“燕吹笛。”
頗粗的劍眉開始隱隱抖動,“除了這種硬邦邦的叫法外就沒別的嗎?”
“燕家小子。”
“不要用那張比我還年輕的臉叫我這種名!”愈聽悶火愈旺的他,索性握著拳轉過來朝她大吼。
天底下……最難伺候的男人,肯定非他莫屬。被他吼到已經不痛不癢的彎月,默然地瞧著這個跟女人說話,永遠也不能不發脾氣的男人,同時,也是她永遠也討好不了的主人。
“你臉上那是什麼玩意?”在燕吹笛習慣性地將她的臉蛋檢視過一回後,他的音調頓時變得有些咬牙切齒。
她摸摸頰上的新傷,“這個?”
“給我過來!”燕吹笛氣急敗壞地一把扯過她在將她拉至丹爐前時用力抬起她的臉。
遭人捏起下頷,臉龐在火光下被轉來轉去的彎月,實在是不知道她這回又是哪裡惹著他了,且依他表情的猙獰程度來看,目前他的火氣,似乎比丹爐裡的柴火還旺了點。
“又傷成這樣………”臉色鐵青的燕吹笛,直瞪著那道從眉骨直劃至她下頷的疤痕,實在是很想掐死她算了。“你知不知道女人的臉就是命啊?”不是這裡被人用術法劃上一刀,就是那裡又青青紫紫好幾塊,沒有一次……她從沒有一次是完完整整的回來!以她的身手,明明就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可每回的結果卻都是這樣!這女人到底在外頭搞什麼鬼!
她冷眼瞧著他氣跳跳的模樣,“不知道。”
“別的女人是要臉不要命,你偏偏是要命不要臉!”他說著說著又扯大了嗓門,自袖中掏出一張黃符,粗手粗腳地將它貼上她的傷處,施法替她療傷。
“不用了。”根本不在乎什麼傷不傷的彎月,微偏過臉,懶得多此一舉。
“全身上下就只剩這麼一個可取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