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五雷徹底齊轟過一回,夜空中還點綴了朵朵燦爛的煙花。
嫋嫋餘音在草原上徘徊不去,猶如燕吹笛心底深處最悲涼的泣音,彎月深表同情地幽幽一嘆,邊搖著頭邊轉身踱回那座被炸掀了房頂的丹房前,靜看著某位失敗者,又再次頂著一張似被黑炭抹過的黑臉、一頭仍冒著白煙的亂髮,以及一身被炸得東缺一塊、西少一截的衣衫走出丹房。
她一手掩著嘴,遲疑地拖長了音調,“你……”
“是爐火的關係。”雖然外表狼狽又慘烈,燕吹笛還是很堅持他的煉丹技術沒有問題。
她仍想進諫,“我認為……”
“給我死了那條心,我說什麼都不會放棄!”一記冷眼登時激向她,他殺氣騰騰地怒瞥著又想搬出那套放棄勸白的局外人。
“我想,定是藥材不好的緣故。”順著他風頭轉的彎月,只好替他找臺階讓他下。“你要不要再換一種試試?”反正誰也改不了這頭騾的脾氣,而他又這麼愛拿性命冒險犯難,既然他說什麼都非把那顆要給某人吃的鬼丹藥煉成不可,那就讓他繼續再當丹爐下的烈士好了。
屢試屢敗的燕吹笛。板著一張臉,二話不說地自袖中掏出一張單子拎至她的面前。
“我這就去找。”逮著開溜藉口的彎月,趕忙在他又開始遷怒前收下藥單。
“不急。”他瞧了瞧她看似疲倦的臉龐,邊以袖擦著黑炭似的臉邊交代,“難得回來,今晚就住下吧。”“好。”
“彎月。”他又叫住她,並在她回過頭時,好奇地看著她的臉龐。“聽說,軒轅嶽將雷頤放出來了,你想不想見他?”被這突來的訊息怔住的彎月,想了想,半晌,扔給他一個令他皺眉的答案。“我和他不熟。”
“不熟?”瞪她離去的燕吹笛,氣結地搔著發,“你們是同一塊鐵石造的好嗎?”
*******************也許是人間待久了,她漸漸染上人類的惡習。
對於那些她以為早已經忘記,實際上卻一直沒有離開過的往事,有時,她會有種惦念的感覺,就像是個老朋友,會在夜深時分跑出來與她敘敘舊。
她還記得,那是個大雪的冬夜,狂嘯的風雪彷彿要將天地吞吃,那一年,燕吹笛叛出師門,攜著她來到天問臺……“你要放了我?”
“我要一把厭倦殺生的刀幹嘛?”
被困數千年,這是她在重獲自由後,所聽到的第一句話。不知道……軒轅嶽對雷頤說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
坐倚在窗畔欣賞月色的彎月皺了皺秀眉,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那些關於雷頤的事了,事實上,在燕吹笛提到這個名字前,她幾乎快忘記雷頤的存在。可無論她再怎麼遺忘,她與雷頤身上所相系的血脈、類似的遭遇,卻不能教她給遺忘。
關於他們起源的傳說,在眾界流傳著各種說法。
他們原本是塊埋藏在聖域地底深處的鐵石,自天地混沌起就已存在,那時天地各界紛擾,以神、佛、鬼三界最是為劇。三界在交戰了數千年後,各有倦意,皆渴望和平的到來,但又害怕任何一界會不放棄一統眾界,因此為了彼此制衡,在三界的授意下把他們從聖域地底掘出,交由火神以火神之火,以及三界的法力將他們煉出,併為他們冠上“神之器”的名稱,打算用他們這集合了三界法力的神之器作為和平的信物,也藉由他們來制衡虎視眈眈的三界。經過千年修煉,他倆分別修成了刀靈與劍靈,進一步褪去了刀劍的形體而有了人身,當三界察覺刀靈與劍靈法力日益強大;為免日後將會無法控制他們,於是三界將他們的靈體再次封回刀劍之中,讓他們成為神之器永封在神界。
但除了人間之人外,三界之中,亦存有貪念者,自那名貪者將他們從神界盜出後,她便開始了她的流浪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