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砍下的一刀,受制的彎月在手中之刀不能動彈之時,隨即轉身使勁抽刀,飛揚在風中的髮絲拂過他的臉龐,面頰上傳來的觸感,令晴空怔忡了一會,在彎月又舉刀揮向他之時,他連忙回神,掌心朝上地向她伸出一掌。
嫋嫋的火光自掌心中竄出,流光溢彩絢爛得有若初綻的紅蓮,乍見火光的彎月連忙收勢,一改一視同仁的前態,懷有懼意地往後退了數步。
她不確定地問:“浮屠之火?”當她還在心魔手上之時,她記得心魔曾遭佛界的佛重創過一回,而那一回心魔之所以會敗,就是因她這柄彎月刀敗在這種足以融化她的火焰之下。
晴空低沉的嘆息沉澱在夜色裡,“我雖不樂見三界收伏你們,但我亦不能任你毀滅三界。”
對眼前男子的面容無絲毫印象,亦不知他是何許人物,但識得浮屠之火的彎月,心絃緊繃地握緊了刀柄,對這名不似其他的佛界之輩的不速之客格外留神,就在她想著該怎麼避開浮屠之火,或是與他硬拼之時,晴空抬起頭正正地凝望著她。
或許是因夜色過於昏暗,也可能是受那叢叢在他掌心中燃燒的佛火所影響,彎月用力地眨了眨眼,試著想將她所看到的疑惑自眼中逐去,只因她在他的眼中,看見了不該出現在三界身上的東西,看見了……太過類似憐憫的眸光。
不知為什麼,在恍然間,她忽然想起雷頤曾對她說過的那些話。
該不會……這就是那個身懷七情六慾,懂得心痛為何物的佛?
不顧佛火的威脅,彎月當下重振旗鼓.眼中替換上更深沉的殺意,防備地以身子擋住他看向雷頤的那個方向。
“你是雷頤見過的佛?”今夜他會來此,是來實現佛界的那個傳說的?
對於她的舉動有些明白的晴空,並沒有回答她的問話,只是以一雙清澈的眼眸看著她,許久過後,他懷疑地問。
“你願為雷頤而死?”
她冷聲反問:“有何不可?”
愣望著她的晴空,眼裡,佇留不走的是她視死如歸的眼神,耳裡,徘徊不去的是她即使落到這個田地,仍然是無動搖的決心。
有何不可?或許,這就是長久以來,他一直在追尋的答案。
下一刻,不理會彎月眼中的諸愕,忽然背過身去的晴空,改而虎視眈眈地替她把守著在場其他三界眾生。
“帶他走。”改弦易轍的他,決定作得甚是突然。“我的修為有限,只能擋他們一陣。”若要神之器與三界共存,他只好採取這種作法,請兩方各讓一步。
“不走呢?”根本就沒打算要放過三界的彎月,微微眯細了美眸,可不欣賞他這等自以為是的援手。
晴空冷冷回眸。示威性地揚高了掌心如蓮焰,“你我都會後悔的。”
“彎月!”知道她決計拼不過浮屠之火的雷頤,站在遠處大聲地喚。
彎月回首瞧了他一眼,再看向晴空那此刻有如偉山般定立不搖的背影,她咬著過猶豫了半晌,飛快收刀回鞘,趕回雷頤的身旁照他們的意思先走再說。
“慢著!”萬沒想到晴空竟臨陣倒戈,導致情勢急轉直下,欲攔下他們的三界眾生,在厲聲喝道之時,紛紛往前邁出了腳步。
也同時採取行動的晴空,衣袍一振,離開掌中的火蓮霎成烈焰,在落至地上後迅速化為蜿蜒的火龍,逼得欲上前的眾生不得不趕緊後撤,硬生生地遭隔擋在火線之外。
“晴空,你想背叛三界?”再次遭晴空壞了事後,氣急敗壞的觀蓮使者,站在火線的後頭朝他喝問。
在確定彎月他們走遠後,晴空這才慢條斯理地啟口。
“這輩子,我是個人,屬於人間,因此說不上什麼背不背叛。”背叛這宇眼,太沉重了,目前的他還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