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而應是……不識時務!’遙想遙想那位騎射一流、政治三流的飛將軍,館陶翁主都為他感到難過——在吳楚之亂中立下如此大功,比他差勁多的都升官厚賞了,就李廣一無所獲。委實可惜,可憐!
隔著只長書案,皇帝陛下低低地念叨,打算讓這既不通時務、又老惹是生非的李將軍滾回家不用當官了。
‘幹嘛接受梁王叔的將軍印,李將軍?你可是朝廷的官員啊!王叔也是,害人非淺!’嬌嬌翁主則滿腦子胡思亂想,好一會兒都沒注意到皇帝舅舅在叫她。
連喚兩次都沒得著回應,天子舅父挑高劍眉,加大聲量:“阿……嬌!”
“……”長公主的女兒如夢初醒,有些迷茫也有些抱歉地看著她的皇帝舅舅:“?”
‘想什麼呢?這麼心不在焉?’瞅瞅侄女,天子靈機一動,手指那堆彈劾奏疏發問:“以阿嬌所見,李廣……何如?”
沒想到會被問到這個,阿嬌一怔;隨即頑皮地眨眨眼,以絕對只有對面天子舅父聽得到的音量嫣然道:“李將軍廣……擅射……鴻鵠……”
皇帝愕然:“鴻鵠??”
阿嬌笑吟吟,明眸閃啊閃。
不太遙遠的往事,如潮水般沖刷著記憶的河床……
當年那個‘弱弱小小,多病多痛娃娃’的影像與眼前‘風姿綽約的少女’重合在一起,漢皇帝胸中的成就感自豪感油然而生。
‘長大了啊!李廣嘛,多多少少還是有用滴。算了算了……’笑眯眯看了又看,天子的心情由陰——轉多雲——再轉晴好:“如此,李廣……乃……徙為‘上郡’太守。”
聞聽此言,阿嬌可愛地咬著下嘴唇,舉雙手向寬容大度的皇帝舅舅彎腰一揖禮。
笑顏——如舜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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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烏木案,卷卷竹簡堆了老高。
一卷看過,放到一邊;一卷看過,放到一邊……阿嬌將舅舅批閱完的竹簡搬到小几上,分文別類疊起、擺好。
宮室內外的侍從都是人形的裝飾柱,垂首含胸,豎著耳朵目不斜視。
書閣內安安靜靜,只有竹簡和竹簡竹簡和木頭彼此摩擦發出的極輕微聲響。
晶瑩的水晶杯內,淺綠色的冰酒還冒著絲絲的白汽;外壁上的水霧則消散得差不多了。劉啟皇帝一面審視臣子的上奏,一面探手去取酒杯;沒想到卻拿了個——空。
皇帝陛下從公務中抬起頭,就見小侄女執了冰酒衝他笑嘻嘻搖頭。
天子:“阿嬌?”
館陶翁主卻不理舅舅,擎酒杯一躍而起,轉眼就沒影兒了。
‘這孩子……’於是劉啟皇帝乾脆放下筆,等小侄女回來:‘肯定去換熱飲。估計被姐姐在長信宮教育過了。’
時候不大,嬌嬌翁主果然端著冒熱氣的水晶杯回來了;小貴女身後是一隊宦官,捧來熱氣騰騰的新出爐點心。
親手擺酒杯,親手放碟盤,親手佈置……
看侄女忙忙碌碌的可愛小模樣,皇帝陛下唇邊溢位暖暖的微笑。
挑塊鹹酥餅,天子慢慢嚼著,同時將一碟子棗泥餡兒的點心推到阿嬌面前。
阿嬌取了,樂滋滋品嚐:‘嘻,阿大總是記得我喜歡的口味!’
……
下午了,日頭開始向西斜,書閣中的光線漸漸不足。
女史舉短燭而來,點燃宮室內側大大小小的華麗宮燈。
映著新添燈火的光亮,小貴女凝脂般的肌膚尤顯粉光雪脂,韻致可人。
探過手,修長的手指在桃腮上輕抹;
收回,指尖與指尖緩緩搓搓,皇帝舅舅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