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衣——這塊玉是罕見的雙色玉,白皙的面龐和紅色裾袍相得益彰。
薄皇后接過來,放到身邊,撥弄兩下就不理了,面上不見絲毫喜色。
寧女看出異色,不覺詫異。
先打發宮人們到內室門外侯著,寧女官在床前小塌上半跪半依,問女主人是否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如果有,又感到不好開口的話,她去提。
“無,無……”薄皇后瞅瞅周圍。
珠玉生光,滿眼錦繡,件件有出處,樣樣是最好。不客氣的講,雖風格不同,長信宮西殿的檔次與椒房殿差不多旗鼓相當。
“飲、食?宮娥?寺人……”寧女一項項地問,但每一項都遭到否決。
‘我哪有這麼難伺候?’薄皇后搖搖頭,往大床內側縮了縮。
……眉梢眼角,落寞依然……
這下寧女不懂了:“皇后?”
愣愣地呆了許久,薄皇后突然抬頭,水霧霧的眸盯緊跟了自己一輩子的貼心侍女,聲音中都帶著顫抖:“阿寧,陛下……陛下?”
寧女官啞口無言。
從太醫診斷,到宮內轟動,再到被接進長樂宮安置妥當……面對如此大事,天子那頭,沒一句話一個字表態。
皇后扭過身,薄袖掩面,依舊是竭力剋制的泣啼:“嗚……嗚……”
……淚,
……雨,
……如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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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長信宮後寢——
長信宮竇太后的寢室的外間,母女倆靠坐在一處,喜滋滋說些個私房話。
竇太后指指西邊的方向,發問:“皇后……何如?”
“母親,西殿,萬事俱備。”館陶長公主很隨意地笑著,告訴母親她萬事料理清楚,用不著操心。
“西廂殿,西廂殿……”竇太后掂量掂量,搖搖頭,淡淡說道:“何如‘長秋殿’?”
按竇皇太后的意思,長信宮的西殿雖然堂皇恢宏,也與皇家正嫡地位暗合,卻未必是最好的選擇。
長樂宮城如許多空著的宮殿,撿座離長信宮近些的安頓兒媳婦,既照顧得到又免去‘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侷促。想來,薄皇后恐怕也更願意住開去,而不是象現在這樣和婆婆大姑子混居吧!
“母親,聖後嗣為重呀!”長公主擺出事先想好的事,規勸母后。
薄皇后若只僅僅是進長樂宮休閒小住,自然是另居一處為好。但現在情況有所不同。
劉榮生出來就是長子。慄姬作為皇長子的生母那麼多年,後來又晉級成了皇儲母親和眾人眼中的未來皇后,就是再蠢再鈍,手下投奔去的勢力也只會多不會少。沒見薄皇后在未央宮中已被擠兌得幾乎寸步難行了嗎?
長樂宮的人雖與未央宮裡的不同,可難免沒貪‘長遠’富貴的靈巧人,萬一被收買了……
長樂宮城中,屬長信宮中人最忠誠最可靠。與大漢皇太后共處一個屋簷下,防備和管理都容易些,雖說的確有很多不便,但既然接皇后入太后宮的目的是為了產子——安全生下皇帝的嫡子——在這個大前提面前,舒適度就必須退避三舍了。
“嗯……”竇太后畢竟是宮闈中闖蕩出來的,哪裡會真不明瞭其中的彎彎繞繞,聞言並不堅持,只輕輕笑道:“然……委屈阿嬌矣!”
說到女兒,館陶長公主好不開心:“阿母,阿母,阿嬌呀……喜甚!”
她們的嬌嬌寶貝對薄二母搬進來樂著呢!非但幫著忙裡忙外,指揮佈置,挑選擺設,甚至還主動把秋冬季的嶄新被褥帷帳都貢獻出來,自己寧願翻去年的舊貨用。
歷數遍女兒的事蹟,長公主笑得眼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