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阿芹極度懷疑地打量胖廚子——十多年的老習慣,能改的了?打小一起長大的,誰不知道誰啊!
果然,許庖廚肥嘟嘟的臉由紅轉白,由白變紅……
芹侍女也不逗他了,乾脆地問:“說吧!到底為啥?”
這回,許廚子的臉既不紅,也不白,轉成灰色了:“芹,稻米沒了……”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芹又大聲問了一遍:“許仲,你說啥?”
胖廚師‘哼哼’‘哧哧’,墨跡了好一會兒,才用比蚊子響不了多少的音量重複:“稻,稻米……沒了。”
侍女阿芹怔住,腦海中自動依次浮現出‘稻米’‘阿嬌翁主的主食’‘再有大半個時辰後翁主回家’‘要用餐’等等事項。
“怎麼回事?稻米為什麼沒了?”阿芹當時就急了:“我前天還查過,還有至少五斤呢!”
因館陶翁主長居皇城,很少在長公主官邸過夜,相應吃正餐的機會更少;而小食和加餐都是點心,用不到主食。所以當發現大米不太多後,阿芹算了算,認為五斤大米足可以支撐很久,就沒張羅弄大米。沒想到,沒想到……
芹侍女急忙追問:“你說,你說!好端端……稻米哪兒去了?”
“我也想不通呀!小人也就喝了一杯,”見阿芹虎起眼,許仲連忙強調:“一杯,一杯!就一杯而已!!”
“太子昨夜宴請建陵候和竇氏幾位少君,興致高,前前後後加了幾趟菜。客人走後,小人累很……”越說,廚師的大腦袋垂得更低:“一杯下肚,靠灶臺上就迷迷糊糊睡著了。今早醒來一看,就發現稻米不見了。”
“喝酒……誤事!”阿芹光火,用指頭狠狠戳胖子的腦門:“不到一個時辰,翁主就要回來用餐……沒米,看你到時候怎麼辦?”
這個許廚師手藝高超,為人也不錯,可就是貪杯,還容易醉,典型的‘一杯倒’。
半年前,半夜三更躲在廚房偷酒喝,醉倒後火苗失控,燒掉小半個廚房——還好是給下人準備食物的大廚房,不是貴人的小廚房——姓許的若非王主姱從梁王宮帶進京的死忠派,早被開銷了。
“其實哪,也不是一點都沒剩。”
許廚子,哼哼唧唧地嘀咕:“吳越開鐮晚,新稻沒來得及運上來;楚國今年不知為什麼,耽擱到現在……不過,庫房裡還有成米。”
“成米?你敢給翁主吃成米?”阿芹對餿主意不感冒:“不要命啦!”
許仲垂下頭,縮縮脖子。
芹侍女想了又想,問:“你有沒有問過左鄰右舍?說不定鄰居家會有。”
“問過啦,問過啦!”許庖廚無奈之極:“附近幾家,都問啦!可人家只有做點心的米,沒、沒……”
阿芹搖搖手,腦仁都疼:“不用說了。”
‘稻米’是個大類,內部還分許多種。
關中地方的傳統主食是粟或麥。富貴人家就是存有稻米,也是做點心用的細長粒黏性米;而這種點心米,她們家翁主是不吃的——太醫說過,黏性米不利消化。館陶長公主的心肝寶貝只吃不帶粘性的短圓粒稻米,因消費量太少,市集上都沒得賣,得每年從荊襄地區或吳越水鄉專程運來。
“範圍擴大些……北闕挨家挨戶問問?”話剛說出口,阿芹自己都搖頭——大年下的,家家戶戶忙得熱火朝天,誰好意思撿這節骨眼去打擾?不是討嫌嘛!
“要麼,向宮裡勻些?”許仲一張胖臉,快扭成包子了:“每年稻米,大頭都送進宮。長樂宮裡肯定有。”
‘不錯,的確可以從宮裡拿。可這樣,就必須叫醒王主……’回頭望望女主人的樓閣,阿芹一陣陣不忍心——三天,三天了;王主已經連著三天三夜沒休息好。晚上,還要去參加廣阿侯家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