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不覺帶上些許懶散的味道。
“周氏之家宅……”頓了頓,唐豐小心地做出提醒:“城陽王之婿。”
‘哦,對了,是妜表姐家。’阿嬌想起來了。
城陽王主劉妜恐怕是阿嬌那過於無聊漫長的‘養’病期裡最受歡迎的客人了。表姐妹兩商量好了要多多走動的。不過,現在嘛……
嬌嬌翁主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撫著座位和車廂壁夾角處一隻塞滿羊毛的老虎玩偶。
毫無疑問的,表姐劉妜極討人喜歡,她的丈夫周堅也是一等一的好人——當然,不去考慮他是周亞夫弟弟這一事實的話;而且,值得慶幸的,周堅只是半個弟弟——兩邊一直相處和睦。
可是,
然而,
嬌嬌翁主還是變心思了,改主意了,突然不想去了,至少……在今天。
為了母親大人的名譽,被迫在長樂宮裝了十多天病弱,阿嬌翁主最近真是受夠了那幫皇親國戚還有貴族高官家的人。
館陶長公主和丈夫堂邑侯的分手,是帝國都城近十年來唯二的婚姻離異事件——另一樁是周亞夫同母弟和城陽王長女劉嬿。
女人們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起來,十丈宮牆都擋不住啊!貴婦們還算有理智的,沒膽大到找上當事人館陶長公主或當事人的親孃當朝皇太后;可不幸的是,接下來,順理成章地,當事人的女兒就麻煩了!各種刺探,各種詢問……接著探病的由頭傾倒出來,令人煩不勝煩!
這也就是為什麼前頭離開皇宮時,阿嬌翁主會舍母親的超豪華鑾駕不用,選擇乘坐外觀簡陋的單匹馬小馬車。
馬車‘噠噠噠噠’,不緊不慢地走著。
車伕過一會兒就會回過頭,偷偷向後面望上一眼——貴女一直沒指令,他還不知道該把車往哪裡趕呢。
‘去哪兒呢!’嬌嬌翁主漫不經心地尋思。
好不容易‘痊癒’了,總該給自己找點不一樣的調劑吧!
莫名的,
一個清新,秀氣,帶著柔和笑容的布衣少年形象浮現在腦海。
庶民!
一個既沒有爵位,也沒有門第的平常少年。
‘為什麼不呢?’
念頭才閃過,幾乎沒怎麼猶豫,超出原計劃的答案從唇齒間飛出:“御者,取道……之東市!”
車外的人一愣,但只片刻,立即脆聲答道:“唯唯,翁主。”
“嗯?”很貴族腔調。
唐豐的反應不慢:“恕罪,恕罪……唯,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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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到了。
請貴女安坐在馬車裡,唐豐跑去鐵匠鋪子找人,沒成想——路康不在。
到此,還算正常;但令阿嬌翁主感到意外的是竟然獲知:路康平常根本就不住自家的鐵匠鋪,而是住在長安城中私宅之內。
聽完唐豐問來的地址,館陶翁主阿嬌略有沉思:‘竟然是東城?!’
大漢的帝都長安,城東可不是垃圾地塊,沒有一定身份或一定家底,是買不到那裡的地皮和房屋的。
‘哦……瞧這情形,做鐵匠還蠻賺錢的。’阿嬌微微一笑,彎起手指,敲敲車廂壁。
小馬車掉頭,沿著原路返回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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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街不長,兩側是清一色獨門獨戶的院子,隔幾步就種成雙成對的榆樹。
每所宅院看上去都不算大,但依外牆和門扇的用材和工藝判斷,這些房子雖說建成有年頭了,卻一直被維護得很好。歲月非但沒有讓建築失於斑駁,反而給這些房舍增添了層令人回味的沉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