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唯,大母。”
阿嬌先向楚王太后微微鞠躬致意,然後才緊挨著竇太后坐下。
“阿嬌於皇太后……誠不同也!”
楚國王太后闕門氏看著依偎在一起的祖孫倆,晃著腦袋連發感慨:瞧瞧,瞧瞧,這一沒有通報,二沒有自我介紹,皇太后竟憑這幾不可聞的幾下腳步聲就聽出是阿嬌來了。
阿嬌,果然不同!哪象她呀,進宮看姨母,經常被晾在邊上半天沒人搭理不說,就是走到面前問候,有時還會被聽成路人甲乙丙丁。
——看闕門王太后那個架勢,就差找個槌子擂鼓鳴冤了。
竇太后撫著孫女的頸背,呵呵笑罵闕門氏沒事發哪門子神經,誰讓她兩個月前染傷寒啞了嗓子,被聽錯也很正常嘛!竟然一直唸叨到現在。也不知道體恤體恤老人家本來就耳背!
闕門王太后嘻嘻哈哈,含混過去。
“阿嬌此來……為劉徹求情?”
編排完楚國王太后,竇皇太后轉而問孫女的來意。
“否啦,大母!”
嬌嬌翁主否認得又快又順溜,
“膠東王嘛……屢教不改,實屬罪有應得。何惜……之有?嬌嬌此來……”
嬌嬌翁主邊說邊歪到祖母懷裡,脆生生笑著套到老祖母耳邊嘀咕:她呀,是專門來看劉徹笑話的!這傢伙平時人前裝模作樣,充斯文;人後專門張牙舞爪看,七橫八豎。難得今天困在一方小案之間,和刀筆竹簡糾纏,真是怎麼瞧怎麼解氣!
最好祖母罰他加上《連戰國》,都抄上五百遍,弄個通宵。等明天落得頂兩隻熊貓眼圈在宮裡顯眼,那才叫好玩呢!
“阿嬌!”
竇太后在孫女細腰上拍一把:“胡云!劉徹……乃大漢藩王也!”
可是話沒說完,竇太后自己就撐不住先笑了起來。熊貓長得實在太滑稽了,一雙誇張得不得了的倒八字黑眼圈,提起來就讓人止不住想笑。
闕門氏其實聽不清阿嬌說了什麼,但見竇太后這麼高興,也湊趣笑了起來。
可只片刻,楚王太后就忽然斂去了笑意,幽幽深深嘆口氣。
“蔓……奴?”
竇太后聽到了嘆息,愣了愣,狐疑地問:好好的,嘆什麼氣啊?
“皇太后,”
楚王太后先告罪,接下來才解釋,她只是見皇太后和嬌嬌侄女祖孫和樂融融,一時觸景生情,想起竇十九娘,突然感懷人生殊途,各種無奈。
“十九娘?秋英?”
竇太后略一思忖,就想起了家族中的某個侄女——不是嫁到魯國朱家的那個十九娘竇秋英?
闕門氏點頭:“然也。”
阿嬌發覺自己從沒聽說過這個談資人物,好奇地問了:“大母,十九娘誰人?”
“十九娘,吾從弟之子,字秋英……”
竇太后緩緩說道,十九孃的父親是與自己同一個曾祖父的堂弟,所以,算起來竇秋英是現任南皮侯竇彭祖的族妹。
似乎又想到什麼,大漢皇太后輕輕加了一句,在和竇彭祖同一輩的侄女中,十九娘是最小的,也是最美貌的。
出嫁前,十九娘竇秋英和其他竇氏族人住在長安城,曾進宮給皇后姑姑請安。那時竇皇后的眼睛還沒有失明,所以清清楚楚記得這個侄女的相貌和舉止:“秋英,秋英……不負‘淑美出眾’四字。”
闕門氏聞言,一疊聲嘆息,可是誰又曾想到,就是如此一個‘淑美出眾’的佳人,後面的命運竟如此坎坷,多災多難。
“蔓奴,何如?”
竇皇太后稍楞,坐直了身子,不解地追問:“其惡夫……十年前病卒!”
“大母,何……惡夫?”
阿嬌大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