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四喜別過頭去,“忘就忘了唄。”
“不行!”她癟起嘴,要哭的樣子,“我已經沒有家人了,難道連朋友都不能有嗎?”
四喜無奈地轉回頭,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不會忘記的。”
“拉鉤!”她伸出小指,破涕為笑。
“煩死了!”
一大一小兩根手指,在三月的陽光下,締結盟約。
9
“哎呀,怎麼眼皮老跳呢?”
閉花齋的飯桌上,胡姑姑放下碗筷,用力揉著眼睛。
“昨晚沒睡好?思念哪家爺們兒呢?”半眉一邊塞著饅頭,一邊偷笑。
“賤嘴!”胡姑姑一筷子敲到半眉的禿頭上。
四喜專心吃飯,把兩個老傢伙當成透明的。
奇了怪的,他的眼皮也在跳。
今天,趙雲與鄭穹的比試,就在西校場上開始,算算時間,兩軍人馬應該已經劍拔弩張了。
太守大人下了命令,為讓兩隊人馬專心比試,比試期間封鎖校場,嚴禁外人圍觀。整個真定都為這場比試沸騰了,雖然無法入場一觀,但大家都猜測,勝出的定是趙雲。
四喜也這麼想。
他跟趙雲雖不算朋友,可這幾年下來,對他的一切也算了解,以他的身手,這應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比試。
可為何心裡總是惴惴的呢,從早晨醒來時,便是如此。
吃罷午飯,照例由師徒倆滾去廚房洗碗打掃,胡姑姑去伺候她老孃。
四喜慢吞吞地洗著碗,半眉邊擦灶臺邊問:“徒弟,最近可有頭痛?”
“有。”四喜頭也不回。
“可又看到一座雪山?”
他愣了愣:“有。一次比一次清晰。”他轉過身,問,“那個地方,到底是哪裡?你知道,為何從不告訴我?”
半眉抬起頭,緩緩道:“我在等。你也在等。”
“什麼意思?”
“洗碗吧。”半眉有呼呼地擦著鍋,“該到的時候,自然就到了吧。”
半眉的上半身,映在那一大半的刷鍋水裡,微微漾動的水面上,不見那又醜又禿的大叔,卻是個丰神俊美、堪比天人的年輕男子……
10
“又彈錯了。”春更樓的廂房裡,錦袖含笑戳了戳七夕的額頭,“明明心思不在這裡,非要選這個時候來找我學琵琶。”
坐在窗邊的七夕吐了吐舌頭,放下彈得一塌糊塗的琵琶。
錦袖“撲哧”一笑:“少女懷春,都是一般模樣。”
“錦袖姐,你就別笑我了。”七夕紅了臉,垂下頭,“他說了,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傻孩子。”錦袖嘆了口氣,“你做了你想做的一切,他能不能有回應,就不要多想了。”
“我沒有多想。真的。”她看著窗外,微笑,“他救過我,我給他送過豬肉,我給他唱過曲兒,他還背過我,挺好了。”
話音剛落,七夕的視線突然落在樓下的某人身上,那青衫飄逸的男子,不是都尉大人袁青雲嗎?
“這會兒他不是該在校場上,給子龍大哥他們助威嗎?”七夕奇怪地說,“怎麼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往春更樓裡來?”
她跑出廂房一瞅,卻見袁青雲帶著一個小廝,與一個黑衣男子一道,在掌櫃的帶領下,徑直進了二樓末端的雅間,並將小廝留在門口看守。
七夕細細一想,只覺那黑衣男子看起來頗為眼熟,好像……那天在校場上見過,他就站在第一排,功夫很厲害,還跟趙雲對打過。既然他是趙雲的人,這會兒就更不該在這裡了呀。
“怎麼了?”錦袖跟出來。
“有點不妥。”七夕一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