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您太誇獎了。不過他確實是個極好的孩子,全靠他沒日沒夜去山中狩獵,拿了不少珍禽異獸去跟山那邊的村落換了糧食與種子,我們才能渡過難關。山裡危險啊,有一回他去了十來天都沒訊息,可把我們急壞了。幸好是齊齊整整地回來了,可額頭上卻弄了一個好深的傷口。還好最終是沒事,只是少不了拿根布條遮住傷疤。”
“您老真有福氣,有這麼個好兒子。啊,看他的年紀,該成親了吧?”
“可不是嘛,婚期就定在開春後。”
“誰家姑娘這麼走運哪?”
“就是他常去換東西的村子裡的姑娘,叫飛雲,我倒沒有見過,聽說是好看的。”
“飛雲……聽名字就是個漂亮姑娘呀。”
“哈,他成了家,我最大的心事就算了啦。”
他若無其事地聽著村長的嘮叨,心中想的卻是——該叫智巍“夫君”的人,是飛雲,不是阿松啊……
7
如果他不是天神,在這種黑夜,這種低溫,停在這個隱於荒山山腰的石洞之外,一定會患上嚴重的傷寒。等哪一日自己不再是神的時候,不知會有怎樣的疾病纏上來。說起來,生病應該是一種特別難受的滋味吧?
呼呼的寒風從石縫與枯枝中穿過,將定言發散的思維拽回來。他輕輕撥開偽裝在洞口前的乾草與荊棘,一條幽黑的通道暴露出來。他走進去,隨手摸了摸巖壁,一片潮溼。
如果,有人將這裡選為住處,就真是太不愛惜自己了。
可是,人人稱讚的大好青年智巍,不就這樣悄悄走進去了嗎?從村長家到這裡,長長的一段距離,他在智巍身後,跟著這個放棄睡眠,賊一般離開家的男人。
他隱去身形,走在狹長黑暗的通道里,越往裡走,溫度越低,真是個一分鐘都不想多待的地方。
漸漸地,有了一點點光,在通道的轉角處不到十尺寬的空地上,幾根柴火小心翼翼地燃燒著確實只有幾根,所以火勢實在微弱,不論照明還是取暖,都太不夠。
蜷在火堆旁的人,是她吧?又是人的模樣了,臉上身上到處是傷,鼻子最嚴重,身下墊的乾草明顯不夠厚,睡起來必然十分不舒服吧。
“我帶了些食物,夠你吃好幾天。”智巍把一個布袋放到離她最近的地方,做到她身邊,端詳著那張比之前更難看的臉,皺眉道,“怎麼那麼不小心?”
她費力地坐起來,不好意思地說:“那些小傢伙挺狠的,要抓住它們,總得花些力氣。”
“之前也不見傷這麼重啊。”智巍看了看她的傷口,“明天帶些草藥給你。”
“嗯。”她的眼睛裡全是憨憨的笑意,腦袋順勢靠在他的肩膀上,“昨天,山那邊的明月姑娘出嫁了,穿了好漂亮的衣裳,頭上還戴了花兒。我跟著送親的隊伍走了老遠。”
“啊,是嗎?”他僵硬地坐著,臉色也不好看。
“嗯。”她看了看他的臉,有些不安地轉頭,但馬上又笑了,“不過後來仔細一看,那衣裳也不是那麼好看,他們過河的時候,明月還掉進水裡了。哈哈。”
“以後,這樣的熱鬧還是少看吧。”他牽強地笑笑,“這座藏了無數真正的好東西的大山,才是你應該看的地方。”他頓了頓,忽然溫柔地捧住了她的臉,說,“你對我市很重要的人。”
她起初有點呆,很快就紅了眼眶,好像得到一份天大的禮物,磕巴著問:“重要的……人?”
“是的,所以我希望你留在這裡,留在我身邊。”他環顧四周,“雖然這個地方有些糟糕,但這是我目前所能找到的最適合安置你的地方。你可能不知道,村裡來了兩個自稱能降妖伏魔的傢伙,不管他們是不是騙子,我依然擔心你的安危。”
“這裡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