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僅僅是望了一眼,並沒有過來,而是在湖面上打了幾個滾,便又“咕嘟咕嘟”地沉了下去。
很快,湖水恢復了之前的寧靜。藍魚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從我的小腿上“吧唧”掉下來,一屁股坐到草地上,魚鰭拍著心口,直說:“好險好險!總算沒有被吃掉。”
“那是什麼?”我也拍了拍心口,剛剛我多怕跟那個黏糊糊的傢伙打起來啊。
“燼彎裡最厲害的大個子啊。”藍魚心有餘悸,“它搶到了鑄造者的迴圈,餐餐不愁,所以越長越大,還把同類也當作零食,見一個吃一個,燼彎裡的居民差不多都被吃盡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迴圈,可那個人沒多久就受不了自盡了,我都沒吃一口,唉,好不容易又碰到女英雄你,以為能飽肚子了,誰知你連個渣都不留給我……”
它話裡的的一大半我都聽不懂,什麼鑄造者,什麼迴圈,聽得我火大,狠狠一拽繩子說:“鑄造者是什麼?創造這個空間的人嗎?”
“算是也不算是。”藍魚一攤魚鰭,“剛剛消失的那個男人,就是鑄造者。”
我還是糊塗,拎起藍魚斥道:“整理清楚思路,用我能聽懂的方式再闡述一次!”
藍魚很為難地看著我,說:“我的語言功能天生不好,要怎麼說你才懂呢?”
“怎麼說?”我又忍不住戳它的肥肚子,一隻腳跺了跺地面,“那就從這個湖泊開始說!”
“啊,從秋山湖岸開始說嗎?”
“這個地方還有名字?!”
“有啊,這個地方,在燼彎之外的世界裡也是存在的。換句話說,鑄造者把他的記憶裡的一切,都複製到了燼彎。”
“好吧,那就說說這個秋山湖岸。”
7
“七色石,三生約,長相守,永歡喜。待到靛荷展笑顏,再執手,醉秋山。”
再尋常的字句,從她嫣紅的唇中讀出來,都有三分靈氣,令人遐想無限。
“如何?”隱芳廬的院中,沈子居望著靜坐在鞦韆上的她,月色之下玲瓏剔透的側臉,無論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你教的很用心。”她將寫著詞句的宣紙細細疊好,放回他手裡,“端午這樣的粗人,如今能寫出這樣的句子,也算到極致了。”
他搖頭一笑:“也不知這小子起了什麼心思,毫無天賦,卻纏著我教他作詩賦詞。”
“自然是有了心上人。”她不禁掩口輕笑,青色羅裙下的小腳往地上一點,藤蔓做成的鞦韆便微微盪漾起來,長過腰間的青絲與裙上的薄紗畫出了曼妙的線條,輕風席過,竹籬之外的湖水上,靛藍的荷花隨風而動,與她的風情交相輝映。
“是嗎?”他笑,“那我可要找個機會仔細拷問一下。”
她轉過臉,秀長明媚的眼睛總像是浮著一層迷離的磷光,只是一個眼神,就能把你看醉過去:“一些人表達愛意的方式,是挑戰力所不能及之事。”她頓了頓,白如凝脂又透出淡淡紅暈的臉孔上,拂過一絲輕蔑,“可惜,這些人往往太愚頓,難以得償所願。”
“為何?”他不解。
她仰頭看天上的半輪明月,說:“惟有愛情,是不能用努力得來的東西。”
一句話,他無端端地失落,舉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盡。
“萬一可以呢?”他說。
她側過身子,伸出青蔥般白嫩修長的手指,輕撫著他好看的臉龐,微笑:“沒有萬一呢,傻瓜。”
她總是這樣,不論身處何人面前,不論面對怎樣境況,都如這般波瀾不驚,連笑容都使涼涼淡淡,真是配極了微瀾這個名字。
相識三載,秋山湖岸深處的隱芳廬裡,留下他們幾多花前月下、繾綣纏綿的好時光,即便她從未對他說過半個“愛”字,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