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杯又一杯給他斟酒,直到他不省人事。
第二年,沈老夫人將家中更多的生意交給他打理,他越來越忙,但依然要擠出儘可能多的時間去她的身邊,看她一顰一笑泛舟採蓮,聽她在千年古琴上娓娓撥弄,時不時仍要抓住她的手,說無論如何會說服老祖母,娶她過門。
第三年,他娶了嶽如意。但是,依然把隱芳廬當成他的家。他新婚後的第三天,又在她面前酩酊大醉,反覆說著:身不由己。
他最大的承諾沒能變成現實,但是,說好的《春江花月夜》的曲譜,他在迎娶嶽如意的頭一天大功告成。微瀾最大的愛好便是撫琴,她總嫌棄古人留下的春江曲譜不夠優美婉轉,而他熟知音律,費心修改一支完美的曲子總比說服老祖母容易,所以他做得特別認真。她看曲譜時,也萬分滿意,攬著他的脖子高興地轉了幾個圈兒。
可是,曲譜帶來的歡愉並沒有持續太久,那天,她微皺眉頭,對這眼前那把千年歷史名琴長吁短嘆,說它始終未到最好,奏不出最完美的曲調。他知道她對於這唯一愛好的執著,這把琴已經是他所能找到的最好。他說,那就再找名匠制琴,做到她滿意為止。她卻搖頭,說世間最好的琴,可遇不可求。看她略略失望的神情,制一把絕世好琴瞬間成了他最在意的心事。
“微瀾,你究竟是何許人?”酒杯又見底,他微醺的目光隨著她的鞦韆盪來盪去,說的話也迷亂起來,“有時候,我覺得你是一隻妖,從來就不屬於人間,沒有過去也不談未來。”
鞦韆慢下來,她笑望著他:“為何是妖?莫非我當不起九天仙女?”
他答不上來,仙女也美啊,恐怕還不及她的容貌,但他就是覺得她像一隻魅惑眾生的妖,明知不可接近,偏又欲罷不能。
她走下鞦韆,款款坐到他的腿上,親暱地在他耳畔道:“傻瓜,我不是妖,也不是仙,我是人呢。”
他將她摟進:“微瀾,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行不行?”
她笑,輕輕推開他:“夜深了,你該回家了,莫讓你家夫人獨守空房才是。”
他用力搖頭:“不,不想回去。為何要我回去?”
“她才是你的夫人。”
“她才當不了我的夫人!!”酒氣躥上了頭,他的眼睛漲得通紅,怒道,“閻羅市那幫蠢材,該殺的不殺,連有沒有活口剩下都不知道,我的銀兩不如拿去餵豬!”
“咦?當初黑狐嶺的禍事,是你出的手?”她輕掩朱唇,故意做出驚訝的表情,可旋即又“撲哧”一笑,“這又何必呢?再說,閻羅市裡那幫賞金殺手已經一代不如一代,你找他們,不過浪費錢財。可這一回我倒是驚訝呢,憑這幾個小角色,居然殺了岳家十口,嘖嘖!”
“該死的卻還活著!如此兇險,她都活著。”他繼續生氣,“可我奶奶喜歡她,很喜歡。”
“嗯。”她笑著輕撫著他的頭,“來,起來,我送你上船。”
一葉扁舟從芳隱廬前緩緩而出,她端立船頭,手執竹篙,沐著一身月色,穿過層層靛荷,將這半醉的男人送到秋山湖岸的渡頭。
自她尋到這塊隱於湖水深處的僻靜地時,便再欣喜不過。她喜歡一切美好新鮮的東西,不論人還是景,她不長期停留在同一個地方,也不在同一個男子身邊逗留太久。她享受不斷“更新”的喜悅,隱芳廬建成之後,她的計劃是最多在這裡住上五年,五年時間,景也看膩了,人也看膩了。
沈子居一直以為是自己的茫茫人海中發現了她這顆明珠,三年前的夏日,他在回家的路上,從三個流氓手裡救下獨自出行的她,一抹含羞的眼神,一聲嬌弱的“謝謝”,還有發自她身上的馥郁的花香,輕易便讓他落入了再也逃不開的溫柔鄉,說是為她著魔也不為過。他一度發自內心地感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