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遇見別人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她就裝睡覺,她怕尷尬。江希凡也知道沒有,但他想安靜一下。李雲兒太可愛了,可愛到讓人不忍拆穿她的小聰明。
費青龍也是半夜才回,劉思遠很滿意,看了看他腿上被阿冬咬的傷口,說了句〃沒事〃,順手掐著阿冬的脖子,於是阿冬的小臉漲得通紅通紅,小眼珠子鼓得老大,瞪著費青龍的腳踝。
劉思遠的刀子對準阿冬嫩得跟藕似的腳,阿冬淒厲地喊叫,沒有眼淚。
費青龍搖頭,蜈蚣嘴張了張,意思是〃算了,阿冬是小孩,毀了他的腳,以後都不能走路了〃。
劉思遠狠狠地把阿冬摔在地上,阿冬打了個滾,躲在桌子下面怯怯地看著費青龍。劉思遠上樓前給費青龍留了一碗正常的菜,普通的炒大白菜和米飯,旁邊有一寸厚的鈔票。費青龍很感慨,主人終於把我當人看而不是狗了。
看著一點點靠近的阿冬,費青龍鼻子又酸了,如果是自己的小孩,是不是也有這麼大了。丟了塊白菜到地上,阿冬高興地塞進嘴裡,然後〃呸〃地吐出來,它吃肉,肉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尤其是腐肉……
劉思遠沒有食言,那些錢都是給費青龍的,用金錢來控制人,挺牢固。費青龍感激他的救命之恩,突然覺得這樣活著,和死去也沒區別,直到看到了那疊錢,拿去整容?算了,給
家人吧,還有個老爸呢。
費從善自從楊桂花去世後更加沉迷打牌,反而沒人管了,也不用伺候誰,樂得清閒。女兒每個星期過來吃飯,但費青龍很少回,過年也沒回,習慣了。年紀大了,討人嫌,費從善安慰自己。他自己也做燜豬蹄子,吃不完了餵狗。所以,他端著碗邊吃飯邊看電視的時候看見窗外費青龍的影子時一點也不奇怪。
〃吃飯了沒有?〃費從善問。
費青龍點點頭,丟了一疊錢在桌子上,轉身離去,他開不了口。
〃早點結婚,帶孫子給我看,在外面不要欺負別人,也不要被別人欺負啊!〃費從善放下碗筷,開啟燈,開始點那些鈔票。
費青龍沒有聽到,他只覺得一陣留戀,家。戴著口罩的嘴張了張,〃啊〃了一聲,只有他自己聽得到心裡的聲音。
街道,到處都是情侶摟抱,其中也有一生相守的,也有像自己一樣因為誤會犯錯而不再相見的。方芬芬怎樣了,她結婚了吧,當上闊太太了吧,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吧,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吧,還記得我嗎,記得那些日子嗎,就差一點,我就擁有了你。
費青龍的臉緊緊地貼著櫥窗,裡面有男男女女在吃冰淇淋,你餵我,我餵你。有女孩看見他,驚恐地往身邊的男人懷裡躲。費青龍從反光的玻璃裡,看見自己丑陋的臉,那個大口罩有點髒,那麼不合時宜。
一家CD店在放歌,將悲涼摻在繁華中,繁華就悲涼,你在我生命中抹去,生命只剩空虛……
沒有你,怎麼享受這段荒唐的鬧劇
我參不透愛上了一個人的規律
一是死別的悲劇,一是我離去
並沒有第三種結局
永遠不忘記情花多美麗
跟你的經歷得不到誰同意
永遠不同意愛是種真理
我們立誓在一起
做對天道夢想的伴侶
有時候,一首歌能讓人崩潰,費青龍不怕疼,不怕死,眼淚落下來,只因想起了自己發誓要忘記的人。在心裡怒吼,〃費青龍滾回你自己骯髒的世界吧〃,這是最後一次想念了,幸福卻如此遙遠。
在街道的拐角,有漂亮的婚紗店,迷人的燈光,溫柔的夜色,鏡子裡的方芬芬,如帶露玫瑰,輕輕地旋轉,讓江希文的眼睛燃起白色的希望,又漸漸黯淡。最有資格穿這套婚紗的,應該是嘉碧瓊吧,她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