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左手的灰色衛衣袖口擼到了手肘上,似是怕剛縫好針的傷口進一步感染。
少年眼睛隱在帽子的陰影裡,看不清楚情緒,很快背身揚長而去。
唐懿軒垂眸瞧了瞧蹲在角落裡低著頭的尹沁瑜,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只能過去用食指點了點她的腦袋。
“妹妹。”,他喚她。
唐懿軒有記憶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叫唐懿雪以外的人妹妹,感覺很是彆扭。
“嗯?”
尹沁瑜仰著腦袋看了一下,神色閃過一瞬間的茫然,半闔著眸去探他。
適才埋在臂彎一陣時間,乍一抬起頭,連燈光都顯得有些刺眼。
唐懿軒看著她纖長的睫毛和手腕上的傷痕,轉頭指了指剛剛盛翊綸坐著的位置。
“去那裡坐著。”
“哥哥你不坐嗎?”
“我朋友馬上就出來了。”,他撒謊道。
“那就謝謝哥哥了。”
尹沁瑜掙扎著站起身,方才蹲下去時膝蓋的傷讓她特別吃力,好像又重新將傷口撕裂的感覺。
這世上果然還是好人多呀。
想到這兒,尹沁瑜暫時就把晚上發生的一切破事暫時拋在了腦後。
好半晌過後,一間手術室的紅燈變成了綠燈,移動病床上推出來一個頭被蒙著白布的人。
所有在走廊等候著的人都瞬間清醒了,大家都禁不住躁動起來。
“醫生醫生,這是什麼情況?”
“醫生,這……”
走在後頭的醫生連忙一陣小跑,出來解釋道。
“對不起各位,我們真的盡力了。今天的傷員實在太多了,我也不知道這位病人叫什麼名字。”
說著他便上前掀開了白布,想讓大家憑臉去認人。
尹沁瑜胸口一緊,有種不好的預感,腦袋忍不住向前探了過去。
白的叫人發慌的轉移病床上躺著一張陌生而又面無血色的面孔,不是她母親。
人群裡有哭聲很快傳來,她心底裡總有種陰鬱的感覺,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死神如此近距離地和她擦肩而過。
唐懿軒倚在那面椅尾牆前沒多去湊熱鬧,他知道賈文博那個福大命大的,最多就是動個小手術,肯定不至於。
又一個手術室開啟了門,裡面的醫護人員陸陸續續走了幾位出來,臉上無一不掛著疲態,每個人都連軸轉了好幾臺手術。
尹沁瑜在手術門即將關上的時候,隱約看見了裡面躺著的人身上戴著各種各樣的醫療裝置,藉助著慘白的燈光,卻還是瞧見了半分病人的模樣。
她連忙湊上去,神色緊張道:“醫生,醫生……裡面躺著的那個是我媽媽,她怎麼樣了?”
她甕啞的聲音似乎是嚇了醫生一跳,很快他將口罩一摘,看著面前的少女。
“你是……劉月琴的家屬嗎?”
“是,是的醫生,我是她女兒。”
唐懿軒遠遠就聽見那幾句對話,站在原地又皺了皺眉。
是她……?
聽見那聲顫抖的‘媽媽’,他一下就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就是剛剛在現場那個哭的很凌厲的女孩兒。
“是這樣的孩子,有些情況還是要如實跟你說清楚。你母親傷勢挺嚴重的,創傷性休克多發性骨折伴隨腦挫傷,目前人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我們還在盡力搶救。”
話說到一半,看尹沁瑜的神情逐漸緊張起來,眼前的薄霧順勢聚起,醫生心頭忍不住一軟,只好說一些別的話來安慰這個看起來年紀並不太大的姑娘。
“姑娘你別害怕,現代醫學已經很發達了,我們正要為劉女士準備二場手術,你不要太擔心了。”
“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