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你,他也不肯。”
“他當然不會肯。”段知淮的聲音裡難掩落寞。
周佳怡不解:“所以你倆是怎麼回事啊?吵架了?”
“你和他聊什麼了?”段知淮儘量保持著讓胃裡舒服的姿勢,靠著車窗問她。
“我和他也不是特別熟,沒聊什麼,就是問了他的近況,聊了以前的一些有的沒的的事情。”
車子的顛簸讓段知淮胃裡湧起一陣難受的感覺,周佳怡還在耳旁輕聲念著剛剛和沈敘聊天時的發現。
“以前覺得沈敘是個很難靠近的酷哥,神神秘秘的,但是現在感覺他平和多了,估計是過得也不太順利。”
視線落到段知淮側臉上,他輕閉著眼,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要說不太順利,段知淮也沒好到哪去。
自從段知淮爸爸出了那檔子事後,圈裡關於舉報信的事情各有討論,就算是拿到今天,也依舊能炸出一大波對這事感興趣的半知情人,從未有過官方告示和澄清,全靠時間的沉澱,將此事掩埋過去。
大人們惋惜的都是段知淮失去入仕的機會,前途受到了影響,但周佳怡卻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他性格驟。
如果說沈敘變平和了,那段知淮就是失去了一些平和。
艱難把人送回了公寓裡,周佳怡定的酒店離這也不遠,起身從客廳穿過時,她隨手把段知淮散落一地的草稿紙給撿了起來。
這都是他現在正全力準備的課題的清算過程,是一貫的段知淮嚴謹風。
只是公寓看起來有一段時間沒收拾過了,紙張亂七八糟地堆在桌子上。從小到大,段知淮都是一絲不苟,是大人們眼裡標準的十好小孩,經常被作為標準進行比較的他,很像程式設定好的角色,而這次見面,倒是多了幾分活人的氣息。
大門落鎖的聲音響起,段知淮幽幽睜開眼睛,沉默地盯住一道划進房間的清冷月光。
身體被酒精折磨到難受,似乎依此就能緩解心裡的難受。
前去浴室洗澡的步子非常緩慢,每走兩步,就能想起一個要拿的東西,等他好不容易走到了浴室門口,折返到了房間裡,把手機給拿上了。
持續不斷的水聲掩蓋住了段知淮急躁的心,他捏著手機,視線落在隱藏相簿裡的幾張老照片上。
偶爾有溼漉漉的水珠砸向螢幕,段知淮輕輕用手指抹開,結果帶了更多的潮溼。
往前翻,甚至還有沈敘故意留在他手機相簿裡的腿照。
十七八歲的沈敘比現在還要更加青澀,卻也更加大膽。
段知淮頓時緊住呼吸。
浴室裡的溫度隨著水溫的升高而焦灼起來,段知淮眼圈被酒意逼得有些泛紅,耳廓也逐漸漫上緋色。
手掌殘存的溫度被冰涼的水衝去,連帶著指尖的白一同被捲走,他撐著洗手檯,抬頭看向鏡子裡眼圈泛紅的自己。
喝酒的好處可不止能讓身體的難受佔據主導,這還是一個很好發瘋的藉口。
學校側門旁邊的柱子很早就被卸掉了,大晚上蹦迪回來的學生基本上都走這裡過。
夜裡風漸涼了,段知淮裹緊了身上的外套,看了好幾個鑽洞的示範,他也學著低下頭,探身往裡面鑽。
一閃而過的手電筒光晃得人眼睛難受,保安的怒斥聲傳來,很少處理過幹壞事被抓包的現場,段知淮愣在原地,下一秒就被前面那幾個人喊著一塊跑動起來。
夜裡的學校裡街上都沒幾個人,飄在空氣裡的青草氣味漫進胸腔裡,帶來一陣難言的暢快,身後已經沒了人追趕,可用力奔跑的鮮活感覺實在太過於久違,昏暗的路燈將他的身影拖得很長很長,段知淮快步跑到宿舍樓下停住時,還在微微喘著粗氣。
他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