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催促下,找到了一家並不滿意的工作。
月薪四千,不包吃住,早八晚六,單休。
上班後,每天在微信嘰嘰喳喳的人瞬間像是啞了火,偶爾冒出來抱怨兩句好累,又埋頭去挨資本家的剝削。
沈敘在學校接受了學院安排的幾個採訪後才離校。
離開學校的那晚,下了場小雨,走過無數次的馬路被淋溼,沈敘沒打傘,他推著行李箱,緩慢地走在路上。
就這麼毫無實感的,他過完了整個大學生活。
剛考到這裡的時候,沈敘心裡其實挺煩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之前段知淮的各種誇讚衝昏了頭腦,他竟然覺得自己能上更好的學校。
可他已經沒有能支撐自己再讀一年的錢了。
復讀那年,他和菁菁一起畢業,送他來上學的那天,徐芸在站臺外那方小小的玻璃視窗看了很久很久,沈敘不敢回頭,怕看到她紅紅的眼。
醫生說,徐芸的身體因為打胎而損傷嚴重,正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衰老,大學第一年,沈敘每一次回家,都能看到更加憔悴的她,嶙峋的瘦骨撐起整個身體,眼睛在看到沈敘的瞬間才會閃過一絲光亮。
再到後來,瘦弱的她被裝進了小小的盒子裡,又裝進了大大的盒子裡。
家裡沒人打理,生了很多的灰,被遺落在老家角落裡的小房子無人問津,沈敘抽空把裡裡外外都清理了一遍,至少能住了。
能悄悄松上一口氣的這個暑假,沈敘雖然一個人,但他並不孤單,天氣正好著,他每天大早起來,晨跑完就整理菜地,隨便種點東西,也不在意能不能結果,全然當作打發時間了。
太陽從指尖蔓延到臉頰,沈敘輕輕眯著眼,手機裡響起訊息提醒,是工作後的趙菁菁第一次在週末出去溜達。
她發來的照片中,江新高中四個大字橫在中間。
走馬燈似的湧進腦海裡的畫面讓他眸光微滯,強硬逼著自己藏進角落裡的閣樓似乎被風吹來了門,鋪滿灰塵的記憶又開始漫上顏色,依舊深刻。
可是,度過這個夏天,他又要奔赴新的了。
首都的九月天正在緩緩褪去灼熱,沈敘扯開緊緊裹住領口的帶子,根據手機裡的提示尋找前進的方向。
這兒的天氣比江新幹燥很多,學校很大,光是找研究生院就花了他不少時間。
終於,他趕在規定的時間前抵達了導師安排好的教室。
其他學生都已經到了,導師還沒出現,教室隔壁的小辦公室偶爾傳來幾句討論聲,是導師在和研二研三的學生討論課題。
初來乍到的幾人都有些緊張,彼此打了招呼後,侷促地坐到椅子上等導師的出現。
十多分鐘後,導師領著身後的兩位學長出來了。
“你們要在他回來前把這些基礎的測試全都做完,到時候別耽誤時間,儘快拿出可靠資料。”
“好的。”
“都到齊了嗎?”他拿出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看向幾位新徒弟。
“還有一個。”
姍姍來遲的女孩絲毫不見遲到的慌亂,她懷裡捧著本專業書,衝導師略帶歉意地笑了一下。
“抱歉,我遲到了。”
這是這一屆他收的唯一一個女孩,本科是隔壁經常競爭的大學的,成績常年專業第一,非常優秀。
導師輕輕扶了扶眼鏡後,他抬手讓她坐下。
沈敘選的這位導師比較低調,在都是大人物的首都學府圈子裡,他大多數時間都在潛心帶學生比賽,所以第一次見面的會議發言也很簡短,主要是表達對他們邁入人生新臺階的祝賀。
從凌晨就開始奔波趕車的沈敘困得幾乎睜不開眼睛,他強撐著聽完了整個短會,結束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