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說的在理,就算他只是個蹭獎的鑲邊角色,也要拿出該有的誠意來,低聲應了句好之後,沈敘結束通話了電話,思緒有些沉浮。
拎著幾杯咖啡進來的師弟終於人情世故了一回,彭鵬挺驚喜的,接過咖啡後露出一道笑,說了聲謝謝。
咖啡被一一送到了桌子上,沈敘攥著手裡的最後一杯,步子很慢地停留在了段知淮的桌子上。
段知淮頓住了手裡的動作,抬頭和沈敘對視。
這是一道純粹的四目相對,在嘈雜的教室裡,只有他們此刻與彼此的距離是最近的。
這本該是那場異常煎熬的高燒後見到的眸子,此時此刻已經多了好些疏離和陌生。
沈敘舌尖抵住牙齒,咬開酸澀的疼意。段知淮比當初清瘦了不少,青澀的學生氣褪去,眉眼間透露出遊刃有餘的上位者神態。
他就這麼盯著沈敘,像是想盯透他幾年前一聲不吭離開的原因,
沈敘放在身旁的手指微屈,攥住了手邊的衣服布料。
他有點後悔,該提前定好到底說開場白的,也不至於這麼尷尬。
“師哥——”
這個稱呼讓段知淮眉頭瞬間皺起。
記憶沒黑過兩次臉的人這副表情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你要跟我裝不認識?”段知淮問他。
沈敘呼吸微滯,他動作慢吞吞地將咖啡放到段知淮的桌子上,斂眸淡聲說完了自己排演的話。
“有什麼事儘管說,我都聽安排。”
段知淮差點被氣笑了,他不知道沈敘是怎麼拿出如此坦然的冷漠,怒意被控制在一個深呼吸裡,段知淮想象過很多次自己歇斯底里的模樣,但此刻語氣裡除了失望,再也難找到任何憤怒。
“你演戲的本事也進步了不少。”
沈敘喉間翻起一陣酸澀,這還真是場糟糕的重逢。
雖然被分到核心組,但沈敘的任務也和其他同級學生一樣,都是打打雜,幫忙乾點簡單的活。
現在正是校園裡各類比賽的高峰期,路上擦肩而過的人都有些行色匆匆,實驗室的燈也是從早亮到晚,抽空還得趕趕兼職的沈敘簡直是把時間掰成兩份在用。
段知淮大多數時間都在實驗室裡坐鎮,他做什麼都很認真嚴謹,思維也極其敏銳,在團隊裡展現的領導能力極強,和誰關係都很好。
除了沈敘。
段知淮的怒意壓根不用多感受,直接明晃晃寫在每一個對視後立馬瞥開的眼神裡。
沈敘心裡雖然不是滋味,但也不願意再去打擾他。
靜悄悄的實驗室外不知何時響起了雨聲,急而重,將天空瞬間壓得格外昏暗,陸續在晚飯時間就離開的其他人晚上都沒再過來。
段知淮今晚有非常重要的資料要算,他已經戴著眼鏡坐在桌子上一整個下午了,偶爾起身掰動僵硬的脖頸,隨手拿起一旁冰水融化掉的咖啡喝上兩口,然後繼續低頭算數。
眼看著最後一個人離開,沈敘整理了一下桌上凌亂的東西,視線落到遠處的身影上。
大家都走了,就剩段知淮還在埋頭苦算。
他身邊空落落的,看起來很孤單。
窗外雨聲淅瀝,偶有色彩鮮豔的傘從窗邊掠過,沈敘現在也沒什麼需要乾的,他隨手撐著下巴,無聊地盯著窗臺上跳躍個不停的小水珠。
視線餘光再次落到段知淮身上,沈敘壓根不擔心,因為他實在是專心,根本發現不了自己偷瞄的目光。
幾天熬下來,段知淮已經比剛見面那天狼狽了太多,頭髮略有些凌亂,眼底的烏青昭示著他的疲倦,只是五官在滿是倦態後依舊無可挑剔,甚至多了幾分頹喪的藝術家氛圍。
雖然狼狽,可他身上那股因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