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他,下一秒,他把住段晉澤的手,把刀狠狠推向自己的身體。
失去意識前,沈敘朝他吐了一口血水,低聲罵道:“最該死的人是你……”
段知淮剛下車就接到了電話,他渾身僵住,從腳一直涼到頭頂,艱難到發不出一個聲音。
段知淮在高中畢業那年考了駕照,基本很少開車,家裡車庫裡停的那輛車是外公送給他的,已經收了好幾年了,依舊是嶄新的。
時隔很久再次摸到方向盤,段知淮火都沒點著。
他這才發現自己渾身都在發抖。
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 段知淮拿出手機給家裡的司機打電話。
“叔,叔……你現在能來我家一趟嗎?”
沈敘在醫院裡,雖然已經親耳聽到那句沒有生命危險,但看到渾身是傷,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沈敘時,段知淮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睛。
警局的人和他說,段晉澤情緒很激動,要求現在就要見他。
面前的男生俊朗優越,有這麼個爹也是挺讓人大跌眼鏡的,雖然沒從段晉澤那裡問出他對沈敘下死手的原因,但也能七七八八猜到一些。
應該是反對自己的兒子搞同性戀吧。
“不需要待很久的。”警官再次出聲提醒道。
段知淮唇齒間是滾燙的氣息,他攥緊了拳,都不忍心再多看一眼病床上的人。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後,他低聲道:“我知道了。”
疼,沈敘只覺得哪哪都在疼。
用力刺向自己後,段晉澤那道震驚的眼神看得沈敘忍不住痛快,他沒本事,沒辦法在處心積慮靠近後扳倒段晉澤,但只要有一點機會,他都不會錯失。
只是當時迅速做出的判斷是挺痛快的,但現在醒了之後,痛也是真的。
醒來後,已經散失麻藥效果的腹部疼得厲害,他倒抽了一口氣,視線猝不及防對上床邊眼睛通紅的段知淮。
沈敘立馬忍住了抽痛聲,皺眉看向他。
段知淮看起來挺生氣的,下顎線緊繃著,呼吸也有幾分沉重。
“疼嗎?”
但是語氣還是很溫柔,一聽他有軟化的跡象,沈敘立馬放鬆了表情,可憐兮兮道:“疼死了。”
段知淮胸腔內翻湧著憤怒和不安,他緊攥住了拳,垂眸看向沈敘的臉,低聲開口道:“他說,是你拿著他的手,自己捅了自己一刀。”
原來是因為這個生氣。
沈敘神色一僵,一顆心如墜冰窖。
段知淮聰明,一聽段晉澤這話就聯想到了沈敘的想法,心慌之餘,更多的是無能無力的生氣。
“是他想要我的命,我的證詞應該比他的更有效。”
“我是在跟你說這個嗎?”段知淮很少發火,這回是真生氣了,眼睛早在這兩天熬得通紅,他用力砸了一下床邊的護欄,眸裡晦暗不明,皺眉緊緊盯著沈敘,“你就算要報復他,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去博。”
段知淮再也不敢回想見到他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的一幕,面前的人雖然已經睜了眼,好好地出現在面前,但他依舊慌得不行。
“你有沒有想過,你如果出事,我怎麼辦?”
沈敘被酸意衝紅了眼,他費勁嚥了咽喉嚨,聲音嘶啞道:“我這不沒事嗎?你哭什麼?別哭啊……”
這下不僅傷口疼,心也疼了。
“你哪裡像沒事的樣子?”段知淮眼睛紅紅的,上下掃過沈敘身上的傷口,眉頭皺得更緊了。
“是有點疼,別哭了好嗎?我想抱你都抱不到。”
段知淮將頭靠向沈敘的手,由著他輕輕抹去了自己臉頰上的眼淚。
喉間的苦澀尚未褪去,段知淮只覺得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