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被他逗笑,指著笑罵道:“你這小子。”
這次段知淮並沒有急著走,他在家裡住了小半個月,每天都在陪外公打八段錦、下圍棋,就像還沒長大那會的很多個春節一樣。
被猝不及防問及紐西蘭的段晉澤的近況時,段知淮只愣了一小下。
段知淮自己有精密安排和統籌,他也不意外外公會比自己更深一層。
“說實話,我沒有很瞭解。”
段知淮的安排是,沒什麼特殊的事情不需要把訊息傳到國內來。
“他知道嗎?”
“……不知道。”
蒼老的手上蔓延開皺皺巴巴的紋路,但落子的動作依舊乾脆:“瞞著也好,省得你左右為難。”
屋內茶香氤氳,混著甜點清香的熱氣飄在鼻腔中,吳織已經將爐子裡的小柿子烤得發焦,很快漫出幾分煙火氣。
“你一向都是有打算的人,我也管不了你幾年了。”
“別這麼說,你身體好著呢。”吳織在一旁插嘴道,“段知淮這小子現在做什麼都有自己的決斷,家裡還得靠你給他把著方向。”
“那也要他聽啊。”
一句敲打落在段知淮眉心,他卻是展顏輕笑,不吭聲。
經歷過歲月沉澱的眸已經變得渾濁,依舊能快速精準地抓到段知淮的視線:“就非得是他了?”
段知淮點頭,神色認真。
“非得是他。”
段知淮一直沒來,沈敘接下了這個替他哄失戀的好朋友的任務,彭鵬已經在沙發上住了兩天了,一開始還算正常,到了第三晚,終於後知後覺到了被甩的痛苦,拽著沈敘喝酒,哭得稀里嘩啦。
段知淮下午到家,開門後進屋,入目便是亂七八糟的客廳,和在沙發上睡姿彆扭且難受的兩個人。
把彭鵬給擺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躺著,段知淮把一身酒氣的沈敘打橫抱起,放到床上。
宿醉後的彭鵬吐得昏天黑地,段知淮任勞任怨地把客廳處理好,還給他煮了個有點難喝的醒酒湯。
“沈敘還醉著呢?”
“應該沒醉,只是貪睡而已。”
彭鵬懊惱地撓了撓頭:“我太上頭了,拉著他喝了一整晚。”
段知淮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撫。
“實在難受,多喝了頓自然就忘了。”
“那下一頓你陪我。”彭鵬說。
“可以是可以,但得先把堆起來的實驗資料看了。”
眼看著又要被派活,彭鵬趕緊跑路,走之前還拜託段知淮替他向沈敘轉達感謝。
可惜感謝沒能轉告成功,沈敘估計是真困極了,夜裡迷迷糊糊醒了一次,把一身酒味衝了去,又在段知淮懷裡昏昏沉沉睡著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沈敘才慢悠悠地醒過來。
熟悉的氣味在鼻腔中瀰漫,腰間的手臂結實有力,他回憶了一會,沒有找到關於段知淮到家的任何記憶。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沈敘問他。
這可和他設想的一段時間的分開後的重逢不太一樣,睜眼就是床上,還緊緊抱在一起,好像把以往流程裡的互訴想念給忽略了。
這更像是沈敘和段知淮曾經度過的,以後將會度過的,無數個清晨裡的某一個。
再尋常不過。
段知淮眼睛都沒睜,顧著把人抱進懷裡,用下巴貼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