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過兵的都知道,興起戰爭後,最痛苦的不是打仗,而是枯燥乏味的行軍。
出生就是享受主義者,一輩子吃喝不愁的人行軍途中總會胡想瞎想,甚至開始想象自己如何做一個合法的逃兵。
豐州距離京城一千五百里,現在又是天寒地凍的十一月,那滋味很不好受。
老朱給出來的解釋卻很直接:關外暴雪,薛巖陀人比咱們更難受。
戰爭通常都是春夏交替的時候發起,薛巖陀選擇在冬季,很明顯就是他們內鬥的厲害,這一仗不打不行了。
不管是戰略層面,還是戰術層面,武朝都已經贏了一半。
行軍的第七天,李北玄終於明白騎馬不好受了。
大腿內側,嚴重脫皮,長時間的顛簸,讓他的全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樣。
安營紮寨後,伙頭兵們提供的,也僅僅是餅子和菜湯。
三兩天,也見不到幾滴葷腥。
李北玄甚至親眼看見,伙頭兵們把醋布丟進鍋裡,然後再撈出來。
用嘴巴嚐了嚐鹹淡,
如果淡了就丟掉,不鹹不淡就裝進一個黑不溜秋的袋子裡,下次做飯再拿出來繼續使用。
很無奈,李北玄來到帥帳。
似乎只要能打仗,就算是吃豬食老朱也願意。
一大碗湯,三個餅子,老朱幾口就吞了下去。
“瓜慫!”老朱狠狠一瞪眼,“你找老夫有事?”
“大帥,你還是吃點兒我們督戰隊的行軍餐吧。”
李北玄把兩個鐵盒,遞到了老朱的手裡。
老朱開啟一看,一個鐵盒內竟然有肉有綠菜,另一個鐵盒裡面是一碗湯。
“你們是打仗來了,還是遊山玩水來了?”
老朱狠狠一拍桌子,“從明天開始,你們跟著老夫一起吃大部隊的行軍餐!”
“不是……”李北玄眉頭緊鎖,“我的意思是,你嚐嚐我們的湯,你對比一下。”
“都是醋布,有啥不一樣的?”老朱下意識地喝了一口,當即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李北玄。
“這……你們用的不是醋布?”
“當然不是。”李北玄又遞給老朱一個小袋子,“我們用的是鹽,純鹽!”
老朱開啟袋子,看著裡面一顆顆的鹽巴,拿起一顆就放在嘴裡。
臥槽,
呸呸呸,咕咚咕咚……
老朱吐掉鹽粒子,狠狠嚥了幾大口水。
然後一把揪住李北玄的脖領子,“這東西,為何不早點兒獻給國家?”
“藍田縣發現了鹽礦,我就讓人提煉了一些,還沒來得及獻寶,就被抓壯丁了……”李北玄說的滿是委屈。
“有多少存貨?”老朱滿眼嚴肅地問。
“幾千斤是有的。”李北玄略微沉思,“如果擴大規模,應該能供應整個軍隊北征了。”
“立刻派人回藍田,讓姚少秋抓緊招募人手生產,所有鹽粒全他孃的運來軍營。”
“朱伯伯,一碼事是一碼事,我們做的也不是無本買賣。”李北玄頓了頓,“我們也不是發戰爭財,該給的朝廷要給我們。試想一下,如果這種技術掌握在關隴門閥的手裡……他們只會向朝廷索取更多。”
“那就直接說銀子。”老朱已經做好了被宰的心理準備。
“十文錢一斤。”
“多少?”老朱一口茶湯噴了出來,“你確定十文錢一斤?”
“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老朱對著外面嗷的就是一嗓子,“朱懷墨,給老子滾進來!”
“爹……不是,末將參見大帥。”一身光亮鎧甲的朱懷墨走進帥帳。
“朱懷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