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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鈴聲響起,二姐迫不及待地像離弦之箭一樣飛奔回家。她滿心歡喜地衝進家門,連手都顧不上仔細清洗,便直奔餐桌而去,準備大快朵頤。正當她拿起毛巾擦拭著臉的時候,母親那略微帶著一絲遲疑的話語猛地跳進了她的耳朵:“你養父老了……”
起初,二姐並沒有完全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她疑惑地看著母親,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見二姐一臉茫然,父親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給他聽。這時,父親的嘴角微微咧起,露出一抹有些尷尬而不知如何表達的笑容。
聽到這裡,二姐手中的動作頓時僵住了,那條原本用來擦臉的毛巾就這樣一直懸掛在了她的臉頰之上。此刻,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幅畫面:那個才五十多歲的養父,突然間變成了一個七十歲的老頭兒,滿臉皺紋、頭髮花白。想著想著,淚水不受控制地從二姐的眼眶中奔湧而出,與那條不知被誰使用過的毛巾裡的髒水混合在一起,順著她的臉頰流淌而下。
儘管心中充滿了震驚和難過,但二姐還是強忍著情緒,默默地坐下來,繼續將那碗辣椒炒肉吃完。只是,此時此刻,這曾經讓她心心念念盼了整整兩節課早自習時間的美食,似乎已經失去了原有的魅力和吸引力。飯後,二姐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思索著自己是否應該回家去看一看“蒼老了”的養父呢?這個問題在她的心頭不斷盤旋,久久揮之不去……
吃完飯後,父親熟練地跨上那輛略顯陳舊的摩托車,發動機發出一陣低沉的轟鳴。隨後,他示意女兒坐上車後座,便緩緩啟動車子,朝著養父母家的方向駛去。一路上,微風輕拂著他們的臉龐,帶來絲絲涼意。道路兩旁的樹木飛速後退,就在這時,前方出現了一個突兀的路障。由於沒有提前預料到,摩托車猛地顛簸了一下,坐在後座上的二姐被高高彈起,身體在空中搖晃了幾下才重新落回座位。父親察覺到了異樣,連忙回頭笑著招呼二姐,關切地詢問她是否安好。二姐原本還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顛而感到委屈,差點又掉下眼淚,但看到父親溫暖的笑容,她還是強忍著淚水,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回應道:“我沒事。”
經過一番波折,他們終於抵達了養父母家。當二姐走進院子時,眼前的景象卻讓她一下子愣住了—養父安靜地平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那一刻,時間似乎凝固了,整個世界都變得格外寂靜。二姐呆呆地站在門口,雙腳像被釘住了一樣無法挪動,完全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她的眼神空洞無神,充滿了無助和迷茫,就好像迷失在了一片茫茫大霧之中,找不到前進的方向。在這片陌生而又熟悉的院子裡,二姐顯得如此渺小和脆弱。過了好一會兒,二姐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她有些手足無措地在院子裡徘徊著,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長姐家的小孩身上。於是,她下意識地走上前去,試圖透過逗弄小孩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以此掩飾內心深處的不安。
然而,這種故作輕鬆的舉動並沒有起到多大作用。每當她的目光掃過養父所在的房間時,那種沉重的感覺就會再次湧上心頭,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毫無徵兆地傳入了她的耳朵:“你這孩子,難道不知道要哭一下你的養父嗎?”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在二姐的腦海中轟然炸響,將她從恍惚中瞬間拉回現實。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二姐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空洞無神,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靈魂。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如夢初醒般意識到,那個一直疼愛她、呵護她的養父,竟然已經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人世。這個殘酷的事實就像一把無比鋒利的劍,無情地刺穿了她那脆弱的心臟。剎那間,一股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巨大悲傷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瞬間淹沒了她所有的思緒和情感。眼前的世界變得灰暗無光,一切美好的事物似乎都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