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痛。那些本該屬於我們的母愛,卻如同遙遠的星辰般遙不可及。當我們得知母親離世時,心中湧起的並非無盡的悲痛,而是一種深深的無奈與迷茫。彷彿我們與母親之間的紐帶早已斷裂,而如今,只剩下一片空虛與寂靜。
在那個令人心碎的日子—母親出殯的當天,靈堂內瀰漫著沉重與哀傷的氛圍。二姐站在那裡,哭得聲嘶力竭、肝腸寸斷,彷彿要將內心所有的痛苦都透過淚水宣洩出來。她不僅僅是在哭泣剛剛離世三個月的養父,更是在為眼前已經離去的母親哀悼。二姐一邊痛哭流涕,一邊哽咽著說道:“大大啊,我媽她去找您了…”每一個字都飽含著無盡的悲痛和思念。或許對於二姐來說,失去兩位至親之人的打擊實在太過沉重,以至於讓她無法承受這樣巨大的傷痛。
二姐後來向我傾訴道,她之所以如此撕心裂肺地哭泣,其實是渴望能夠得到親人們的同情和諒解。因為在那一刻,她多麼希望家人們可以像看待大姐那樣,認為她也是無比可憐的孩子。而事實也正如她所期望的那般,的確有一些家人開始走上前去,輕聲安慰著這個已經哭得幾乎無法停歇的二姐。有人曾說過,人的眼淚終究是有限的,總會有哭乾的時候。就在這一年, 1997 年,二姐竟然先後經歷了兩次將淚水哭盡的時刻。第一次是在養父的葬禮之上,當她送別那位養育之恩深重的養父時;第二次則是在母親的葬禮現場,當她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送入墳墓,從此與自己天人永隔之時。送走了母親之後,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切都煙消雲散了一般。在這短暫的一生中,生命中的那個人就這樣永遠地離開了。無論我們如何拼命地想要去挽留,如何深深地懷念,都再也無法喚回她們曾經的身影和溫暖。
葬禮第三天午後父親默默地帶著我們姐妹三人踏上了前往姥姥家的路途。一路上,微風輕拂著我們的臉龐,彷彿在輕柔地撫摸著這三顆幼小而敏感的心。
我們穿著白鞋,胳膊上佩戴著的孝字臂章,它如同一片陰雲籠罩在我們心頭,提醒著我們生活中的那份沉重。二姐悄悄地對我耳語道:“妹妹,你有沒有感覺到車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咱們身上?”我抬起頭環顧四周,只見乘客們的眼神不時地飄向我們這邊,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二姐心中的不安。
終於到了姥姥家,疲倦不堪的二姐像一隻小貓一樣蜷縮在炕上,很快便進入了夢鄉。在迷迷糊糊之中,我隱約聽到父親低沉的聲音在講述著關於二姐的事情。原來,就在不久前發生了這樣一件小事—那天,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二姐心情低落,嘴裡嘟囔著要去死。父親或許只是想逗她開心一下,便開玩笑似的假裝遞給她一瓶食用油。
可是從那時起,二姐和父親之間的關係卻悄然發生了變化。她無法接受父親如此隨意地將自己的“醜事”講給別人聽,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和顏面。而且,她也不願意讓身邊的親人們認為她是個調皮搗蛋、不懂事的孩子。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進了二姐的心裡,讓她難以釋懷。回到父母親身邊的時候,二姐有一點本能就已經初見端倪。她會故意搞怪,以此博得父母一笑。只是,她的每一次這種“怪行為”都被父母親說給了親朋好友,讓她頓時覺得有一種被欺騙,被背叛的感覺。
母親的葬禮後,二姐跟著父親回了家。二姐清晰的記得,在到院裡子,遠遠迎來的表舅不知道在說什麼,二姐只聽見一旁的父親吼到:趕緊給你表舅跪下。
家裡少了一個人,少了母親。自從母親離開後,這個家就變得不再完整。曾經熟悉的房間裡瀰漫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空虛感,彷彿所有的溫暖都隨著母親一起消失了。
對於二姐來說,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母親會不在身邊,更未曾料到生活會因此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