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領著那人下山。
剛到村口,三人就看到那顆歪脖子老樹下面圍了一堆人。
當中那塊磨盤上,坐著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人,這人在村子裡很有地位,因為他是村子裡唯一認字的秀才老爺。
山裡人也分不清什麼功名,只要認字,都是秀才。
張秀才家裡是村子裡最大的地主,附近山上一半的良田都是張家的。到了張秀才他爹這一輩,死活想讓家裡出個讀書人,光宗耀祖。所以也不管兒子是不是那塊料,硬是把他送進了縣裡的私學。
為此,張家雖然是地主家,也勒緊褲腰帶過了十幾年。
張秀才雖然屢試不中,在先生眼裡更是朽木不可雕也,但是在這山村裡,他儼然是一副“大儒”的派頭。他平生最得意的事情不是自己做的詩文疏論,而是曾經和現如今的大夏第一才子傅搏虎把臂論交。
——事實上就是傅搏虎的啟蒙老師和張秀才私學的老師乃是同窗好友,礙著面子來給縣裡私學講了一回《公羊傳》,老師介紹的時候,張秀才的年紀比傅搏虎大三個月,人家客氣喚了一聲“張兄”,就變成了張秀才人生吹噓的素材。
“傅搏虎是什麼人你們知道嗎?那可是大夏公認的第一才子,詩書雙絕,當朝宰輔林長仁親點的自己的接班人,現在雖然還只是一介書生,但是不出十年,登朝拜相那是肯定的事,這樣的人都要尊稱我一聲張兄,嘖嘖!”張秀才的吹噓往往這樣開頭,然後在一眾根本不知道傅搏虎到底是什麼人的山野村夫羨慕的目光之中陶然自得。
過上一個月半個月的,張秀才就會進城一趟,在茶館裡聽些新鮮事兒,回來跟這些山野村夫海吹一番。
張秀才幾乎是村裡和外界聯絡的唯一通道,也沒有人懷疑什麼。
“大家放心,咱們和鬼戎不會再打仗了,我這次出去,已經聽說,皇上已經決定把梁雲公主許配給鬼戎翟王狄姜,兩家和好,梁雲公主可是皇上的親生女兒,貌美如花,儀態大方,下嫁鬼戎必定能保邊疆平安。大家也不用擔心兵役了……”
村民們如釋重負,一片歡欣之聲。最近幾年大夏朝和西方鬼戎摩擦不斷,眼看大戰將起。一旦開戰自然是生靈塗炭,就算是他們這些小山村也難逃兵役之苦。
石宏聽著卻眉頭一皺,不由自主的高聲說道:“恰恰相反,陛下將親生女兒嫁給狄姜,正說明他已經下定決心開戰。若非如此,只需任選一名王族女子嫁入鬼戎即可,何必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送去受苦?陛下只是作出一種姿態,為大戰爭取準備時間,卻忽略了這種姿態未免顯得太過迫切。而那鬼戎翟王狄姜,能夠將鬼戎治理的兵強馬壯、帶甲百萬,想來也是雄才大略之人,他貴為鬼戎之王,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又豈會為了一個梁雲公主,就臣服於我大夏?兩家這場刀兵,是免不了了。”
石宏自己也沒想到竟然會說出那樣一番話,好像這個見地原本就在自己腦海之中一般。以他這樣的山村小子,愚魯遲鈍,根本不可能瞭解什麼軍國大事,更不會有這樣的分析。
石宏身後那人帶著笠帽,把整個臉都遮住了。他原本一路上醉眼惺忪,走路都搖搖晃晃,聽到石宏的話,眼睛突然一亮,忍不住多看了這個山村小童一眼。
張秀才在這小山村“指點江山”,何時曾被人搶白過?頓時惱羞成怒,指著石宏大罵:“你個黃口小兒知道什麼?敢在這裡信口胡謅!若真像你所說那般,鬼戎又為什麼會接受陛下賜婚?”
石宏自己正懵懂著,又聽到了張秀才的質問,腦海裡順其自然的冒出來一個想法,脫口而出道:“鬼戎兵強馬壯,所差者糧草也。鬼戎翟王正想趁機拖延,目的不外乎富裕一些時間籌措糧草。”
石宏身後那人聽的暗暗點頭,這些道理雖說簡單,但是真要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