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錢都沒了。王軍大笑,表揚說:你學鬼叫這一招好。楊廣說:不然當地人根本不會管我的死活。李國慶問楊廣以後怎麼辦?楊廣說:老子走一步算一步,現在還沒想好。
李國慶告訴楊廣,他的一箇中央美院的同學邀他去西安畫一幅壁畫,那同學接了筆一百一十萬元的裝修業務——那是一家招待所改賓館的裝修業務。李國慶問楊廣去不去西安玩一趟?李國慶說:你反正現在沒事,他需要人畫圖紙,你可以畫畫圖紙。楊廣一直就想去西安看看,他心裡對秦始皇還是很崇拜的。他說:西安應該值得我一去。
李國慶的同學分在王軍的母校西安美院,那是個十足藝術家打扮的男人,一頭長髮,一件黑色披風,腳上一雙靴子,走路一陣風,看上去很有氣質。他同楊廣握手時臉上的表情都有些誇張道:早就聽李國慶說起過你,說你是你們那個畫畫圈子裡年齡最小的,但最有悟性。楊廣說哪裡哪裡。李國慶的同學有一個特點就是喜歡握著別人的手拉拉扯扯,我在中央美院讀書的時候,跟李國慶最好了。他居高臨下的樣子望著楊廣,那情形彷彿他是中央美院的就格外高一等樣。楊廣說:你能不能把手鬆開?李國慶的同學鬆了手,說我叫何健,西安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喜歡廣交朋友。楊廣說:我們湖南也有一個何健,不過那是個剛愎自用的蔣介石都拿他頭疼的腿夫子,那個何健曾指揮湖南的地方部隊在湘江邊上與紅軍惡戰,使紅軍的人數巨減。何健不看書的,不懂這些歷史,說自己學生時代的生活道:中央美院最大的特點就是充分讓學生自由發揮,不扼殺學生的個性。何健喜歡把“中央美院”四個字當招牌掛在嘴上說。吃飯的時候,三個人坐在西安美院的食堂裡又談及畫畫和讀書,何健說:我讀中央美院最大的感受就是老師基本上不管我們。楊廣不喜歡他老把中央美院掛在嘴上,給了他一個哈欠,說現在不談這些,現在的重點是賺錢花。何健說:賺錢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何健是個有手段的人,從他利用色相把廳長的女兒勾引到手並願意為他拉業務就足以證明這一點。廳長的女兒一點也不漂亮,個子也太小小巧巧了。但何健不在乎這些,他在乎廳長可以給他工程做。上個世紀的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搞裝修沒今天這麼冠冕堂皇,沒有什麼投標公司,投標只是個騙局,因為事先甲方已經決定了這個業務給誰做。那時是長官制,甲方老闆心裡有譜,他要誰做就是誰做。不像現在,菩薩多了,甲方老闆還得照顧一下投標公司的面子,立塊牌坊遮遮臉。何健有一個那樣的關係,當然就不用擔心汗水白流。李國慶對何健吹楊廣,說他的圖紙畫得好。其實李國慶從沒看見楊廣畫過圖紙,但他既然把楊廣帶到了西安,當然就要找個帶去的理由。李國慶對何健說:他是天津一家大公司裡專門畫效果圖的。何健很高興,告訴楊廣,他沒畫過圖紙,要楊廣把效果圖畫好。楊廣在天津的裝修公司里耳濡目染了一番,當然就對自己有信心道:沒問題。
李國慶在西安玩了幾天,回長沙了。留下楊廣為何健畫效果圖。何健是個懶散人,他接了這麼大一個工程,當然就無須親自畫圖紙。何健為楊廣在西安賓館開了間房,讓他一個人安下心來畫圖紙。他騎一輛摩托車,那是一輛本田摩托,他騎車時風衣是敞開的,於是有大鵬展翅的味道。在上個世紀的九十年代初,能擁有一輛本田摩托車,就像現在你擁有一輛賓士轎車樣,很威武的。何健每天騎著摩托車來西安賓館打個轉身,看看楊廣畫的圖紙,順便帶他兜兜風。有天晚上,他把楊廣帶進了西安美院的舞廳裡,都是大學生在舞廳裡跳舞,一個個相互摟抱著跳,找一種戀愛的感覺。那天晚上,有一個陝西姑娘投進了楊廣的懷抱。楊廣正愁生活太苦悶了,摟著陝西姑娘跳舞時把臉貼到了陝西姑娘那紅嘟嘟的臉上。陝西姑娘是個熱情奔放的女人,剛好失戀,立即就投入到他的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