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撣了撣裙邊的灰塵,下一刻,便緩緩走向窗下之人。
醅碧默然上前幾分,眸中多了幾分警惕與戒備。
一步,兩步……
當隨月走到顧硯齡身前時,卻是一如從前般,內斂而穩重的斂衽下拜。
抬頭間,一雙眸子在這夜色中,熠熠生輝。
“若您就是這看得到的天,奴婢就是您手中最鋒利的刀”
女子的話語冷冽而篤定,透著讓人無從質疑的自信。
話音落盡,醅碧默然,轉頭間,便見顧硯齡唇瓣浮起清淺的笑意,下一刻,悄然上前,湊到隨月的耳邊,以極低極輕的話語緩緩道:“那就將你最鋒利的一面亮出來,讓王氏用自己的血為孫琦一家祭奠罷。”
說到這兒,顧硯齡的眸中氤氳著清冷,轉身間便朝外走去,眼見著將要掀簾時,便見她彷彿想起了什麼一般,微微頓步,側身間悠然出聲道:“倒是忘了告訴你”
隨月聞聲幾乎當即轉過頭去,只見簾後的女子沉靜而淡然,說出的話卻是激起了她所有的恨意。
“當年替成貴妃向許郡遞信下這暗殺令的,是隨珠”
隨月的瞳孔猛地緊縮,手中陣陣發麻,她們二人當年同吃同寢,一同侍奉王氏,她視她為姐妹,如今她還記得那時她真誠的祝福,還有那親手為她縫製的喜帕。
可如今,這一切竟是被那些陰謀變成了一個諷刺的笑話。
“在這宮中,女子的嫉妒之心從未缺失過。”
一句話,道盡了其中的始末。
也讓她明白,在這宮裡,信任二字是最廉價也是最致命的無用之物。
第四百零九章 變質
“吱呀”一聲,門緩緩被開啟,廊外的風雪頓時裹挾而入,沉沉的夜色中,顧硯齡素手微微探出,攏了攏風帽,緩緩朝外走去,在曹姑姑諂媚與討好的笑臉中,顧硯齡擦身而過,就在軟靴將踩下臺階時,卻是扶著醅碧的手,微微側頜,神情淡然而平靜。
“今日曹姑姑可見過這浣衣局以外的人?”
曹姑姑聞言微微一愣,抬頭間,便看到女子的唇角凝起一抹弧度,當即明白過來什麼一般,當即神色一凜,格外認真而恭敬道:“奴婢今日就在浣衣局,沒見過任何人。”
說到這兒,曹姑姑不由緊張的攥了攥手,寂靜間,便見眼前的女子輕輕地點頜,似是滿意般,緩緩拾階而下。
“曹姑姑可要牢牢記住你方才的話,若是日後不小心漏了半句嘴,你那好兒子當年從嚴厚昭手中買官之事,只怕也是包不住的。”
話語輕而緩,卻是猶如一個霹靂炸在耳邊,讓曹姑姑原本交疊在身前的雙手猛地一緊,幾乎是本能地抬頭,卻見眼前那清冷的背影早已走下臺階,緩緩朝遠處走去。
話猶在耳,曹姑姑只覺得嘴唇發麻,腦中嗡嗡直響,她很明白,如今無論誰,一旦與嚴氏有了半點瓜葛,那都是足以要命的事,且要的還不止一條命。
後脊升起的一陣涼意讓她不由身子微顫,此刻她只能佯裝鎮定的將雙手交握,緊緊捏住,卻也是牢牢記住了那句提醒,一刻也不敢忘記。
夜色漸深,整個宮城都已經陷入了寧靜,就連那簌簌而落的雪花也變得那般祥和。
從甬道的深處,緩緩傳來遙遠的梆子聲,三更天的浣衣局也總算結束了一日的勞碌與疲憊。
“吱呀”一聲,門被緩緩推開,原本在梳髮的隨珠聞聲看去,便見隨月難掩疲憊的走了進來,關門間,便眉頭微皺的扶住了腰,似乎是咬著牙忍著疼痛的撐著床沿坐了下去。
“這是怎麼了,舊疾可是又犯了”
聽到隨珠關切的聲音,隨月勉強舒展眉目點了點頭,下一刻,便見隨珠已然走了過來,輕輕替她捏著腰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