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丹侷促不安地坐在床沿上,感覺全身一陣陣的出汗,臉上更是像火燒似的!他抬手想撩起蓋頭透透氣,卻又想起哈爾茨說過這蓋頭必須由舒空來揭,趕緊又收回手,規規矩矩地坐好。以一種又是渴盼又是羞怯的心情勉強按耐著自己安靜的等候。
就這麼似乎等了一輩子,又似乎只是一恍惚的功夫,氈包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門簾被輕輕撩了起來。伊丹從蓋頭下的縫隙處看過去,一看到那雙自己親手縫製的大紅婚靴,登時呼吸就錯亂起來,一顆心怦怦狂跳,彷彿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似的,壓也壓不住!
童舒空的腳步已經開始踉蹌,這沙漠的烈酒,除了辣就是烈!她的酒量並不算太好,被接連灌了幾大杯後,早已面泛桃花,引得一幫男男女女看直了眼。也惹得哈爾茨叉著腰,揪著他當家的過來幫童舒空擋酒,一邊幾下推搡,就把童舒空推進了後院。
她甩了甩頭,努力使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明一些,房裡床沿上端坐的那個大紅身影,應該就是伊丹了吧?她穩住身子走上前,拿起擱在桌上的秤桿去挑伊丹頭上的蓋頭。因為醉得厲害,手也好似端不穩似的,連挑了好幾下才撥開了那塊礙事的布。
燭影下,男子麥色的肌膚呈現出溫暖的橘色,唇角彎彎,眉眼彎彎,不美豔,卻別有一番動人的韻味,又黑又大的眼睛亮若晨星,正含羞帶怯地瞅著她。
童舒空也有些不自在起來,她尷尬地別過臉,拿起桌上的交杯酒,示意伊丹喝了。伊丹早已緊張得渾身僵硬,拿杯的手一直在抖,連酒都灑了些出來,濺在喜服上。
童舒空見狀,等他喝完,輕柔地握住他的手,低聲笑道:“你別這麼緊張,弄得我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伊丹的臉愈發的紅了,連耳根後都發燙,他抖抖索索地抬起頭,只看了一眼,立馬就呆住了。舒空,她好美!那雙深邃的墨瞳彷彿可以把人的靈魂都吸了進去似的,讓人只看一眼,就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這樣美好的人兒,真的屬於自己了麼?
童舒空避開他的注視,站起身道:“睡吧。”便動手除去身上繁冗複雜的喜服。
伊丹連忙跳起身,急急地道:“我來替你更衣!”
成婚後,妻主的日常起居都應該是由夫郎來服侍的,這個,他懂!而且也盼了好久了!
不多時,去了衣服,兩人並排躺在床上,靜靜的,前院賓客的喧囂聲清晰地傳到房內,伴著燭火偶爾發出的噼啪聲,愈發襯出房內的靜寂。
舒空她為什麼不動呢?她,她可是不喜歡?也對,這門親事本就是委屈了她……可是,好想碰碰她啊,哪怕是挨挨手都好!……不行,哈爾茨大哥說,做夫郎的不能主動,會被妻主瞧不起的……可是好想碰!……不行,不能動!……可是,還是想碰……啊,不能動,身子都僵了……要不,就睡覺吧,睡著了就不會鬧了……
伊丹正在天人交戰的時候,忽然聽得身邊的童舒空微微嘆了口氣,那一聲嘆,格外悲傷寂寞,聽得他心裡一空,還沒來得及傷感,童舒空的手已經握住了他。
伊丹身子一抖,全身僵硬,手心溼漉漉的,與童舒空乾燥而略帶冰涼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過了一會兒,身邊的童舒空忽然撐起了身子,用手輕撫他的臉頰,隨後低下頭,一個個輕柔而細緻的吻落在他的臉上。
伊丹喉頭一哽,忽然就控制不住地掉下淚來。童舒空停了動作,低聲問:“怎麼了?你不願意?”
“不是,不是,”伊丹狠命地搖著頭,眼淚更多了,“我很開心,太開心了!可是,我知道舒空你不高興。沒關係,我們就這樣睡覺也沒關係,睡著了就好了!”
“真是傻瓜!”童舒空忍不住笑出聲來,“啪”地拍了一下他的額頭,“你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