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那兒送個訊息。見他臉漲得通紅,兩隻眼睛血絲密佈,想也是一個晚上沒睡好,她心裡嘆了一口氣,見紅螺和沁芳都退了出去,她便拉著人坐了下來。
“沒人能逼走我。”若是對別人,陳瀾自然有的是敷衍的話,可陳衍畢竟是自己的弟弟,因而她索性實話實說道,“別去聽外頭人的胡言亂語,這事情是我建議老太太方才定下的。三叔昨天的樣子你也看到了,老太太被氣成了那個模樣,若是真有什麼閃失,到時候家裡是個什麼局面?我們都是晚輩,昨天要不是老太太,你的婚事就這麼定下了,你可能甘心?不論如何,這會兒都得先讓老太太去養病,咱們在通州的那個田莊就最適合不過了。”
昨晚上三叔陳瑛把蘇婉兒塞過來的時候,陳衍硬生生忍住了自己的爆炭脾氣一聲不吭,可早上聽說陳瀾要去通州,他立刻就耐不住了。此時此刻,聽姐姐把事情緣由說清楚。他方才恍然大悟,可猶豫片刻方才低聲說道:“那我呢?”
“你?過了年你就十二了,還不能一個人獨當一面?”陳瀾打趣了一句,見陳衍有些尷尬,她便正色說道,“你的事情我也和老太太商量過,畢竟要在皇后千秋節前趕回來,總共也沒幾天,你一個人在家裡頭我不放心,老太太也不放心,所以會帶著你一塊去。”
“太好了!”
陳衍剛剛急急忙忙時那股子沮喪焦躁全都無影無蹤,樂得差點蹦了起來,隨即才端端正正坐好,又低聲問道:“那姐姐你帶哪幾個人去?我又該帶哪幾個人去?”
“我留著沁芳和瑞雪看屋子,帶上紅螺芸兒和蘇木胡椒。至於你,屋子裡丫頭挑上兩個穩妥安分的,然後把那四個伴當帶上,其餘的人就不用了。”見陳衍連連點頭後就站起身來,陳瀾就喝道,“別那麼急躁,先去蓼香院上房。這事情老太太還沒正式張口呢!”
翠柳居後罩房。
昨夜陳瑛便宿在了羅姨娘屋裡,半夜三更得到老太太要離府養病這個訊息之後,他便再沒了歡愛的興致,只是摟著身邊的女人一直看著頭頂上的帳子,直到天明用冰冷的井水洗過臉之後,這才恢復了平常的光景。這會兒,羅姨娘在旁邊替他穿著衣裳,等彎腰束好了一條犀帶之後,她便打發了喜鵲鸚鵡出去,又踮起腳給他正了正領子。
“老爺昨天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些?老太太若真的離府了,只怕是傳出去不好聽。老爺畢竟是剛剛授了職,御史們都盯著呢!”
陳瑛微微一笑,眼睛在羅姨娘嬌媚的臉上一掃,這才漫不經心地說:“不必擔心,她這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昨夜我告訴她的那個訊息,只怕有得她慌亂一陣子,如今做足了姿態,也只是想讓我出口留她。她哪裡是真的想走,離開這侯府,他就不怕我三兩下把她那些堅實的班底全都給攪得粉碎?芙蓉和木樨昨晚被關在蓼香院外頭,足可見她再難信賴身邊的人,到時候又有得一番清洗,這人心惶惶卻是對我有利。回頭我就開口勸她在府中調養,若是聽到發落那兩個,再設法保下來,如此誰嚴苛誰寬和,侯府上下就都有數了。”
羅姨娘看著陳瑛那從容不迫的模樣,心想自己當初幸好不曾跟著大嫂和侄兒上京,而是選擇仍是呆在雲南跟著威國公。要不然,就錯過了這麼一個男人。雖說本是明媒正娶,最終卻不得不屈居側室,可如今總算是得了誥命,丈夫又信賴自個,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此時此刻,她略想了想,仍是有些擔憂:“只是,在蘇家的婚事上,老爺還是不要越俎代庖。我看老太太如今對長房姐弟死死護著,橫豎不是大事,犯不著為這個和老太太過不去。還有,遼東許總兵那邊,真的為清兒定下了?蘇家的婚事不能給長房,就只有二房,若是他們看著你太強勢,於是都不得不靠向了老太太……”
“長房姐弟的事,你不知道其中的奧妙。老太太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