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大半真相的那一瞬間,他的心情是複雜的。
甚至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腦海裡坦然地閃過一句:“哈,原來是這樣啊。”
緊隨而來的就是滿腔的憤怒,胸膛像是一股燎原之火,烈火焚燒,想將一切都燃燒殆盡。
楚無雙,還有這個“它”,都該死啊。
那時他對初一的情感,同情憐憫多過於真心的疼愛。
長久的冷漠和漫長的孤獨,讓他對兄弟親情,多了很多淡漠。
他不怨爸媽,不怨楚璟晟,不怨楚天瑞,也不怨楚飛白。
。
……好吧,他怨,說不怨都是假的。
憑什麼不怨呢?
憑什麼他就可以抵抗“它”,他們就不可以呢?
憑什麼要一個個離開,就留下他一個在冰原呢?
他向楚璟晟求救過,可他那會兒顧及不到他,但不管什麼原因,他討厭他。
對於兩個弟弟,一開始他會自責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好他們,可後來看著他們一個個地跟在楚無雙身後守護時,他明明知道他們並非自己所願,但依舊非常唾棄,也將對他們的情感拋下過。
他想,既然都選擇楚無雙,那就都走吧,他累了,他抵抗不了,他放棄了。
可是心中的憤恨和痛苦消解不了。
他無人可訴,無人可依。
明明說討厭神佛命卦,他卻曾求神拜佛過,無論是誰,來救救他吧。
那個穿著破爛的僧人便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
他對十一歲的他說:“同在異國他鄉,相逢便是緣,施主可願跟隨我學習卜卦?”
他覺得這人有病。
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走。
僧人卻跟著他回了家,“施主”來“施主”去的,在他這裡蹭吃蹭喝蹭住,每天都會跟他講各種佛法道教的知識。
他一開始並不理會,但沒辦法,人聰明,他所說的話都記到了心裡。
後來覺得無聊,有人可以說話,便跟著他討論了起來。
就這樣學了三年。
僧人有一天跟他告別:“施主,緣法已盡,我們後會有期。”
“臨別前,我送施主一卦。”
“人生在世,無非爭與不爭。”
“我願施主能隨心所欲。”
僧人走了,他再也沒見過。
但三年的修禪,倒是讓他心境成熟了不少。
日子又枯燥起來,他又開始想起過去。
那些怨懟憤怒的情緒從表面散去後,他能記起的,更多的是他們眼裡的痛苦和無盡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