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聲苦笑,笑得連肩膀都開始劇烈抖動,鐘意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淚痕,右手卷握成拳,遲疑又緩慢的塞進嘴裡,牙齒啃咬著青筋凸出的手背,才把痙攣般的哭泣生生壓抑下來。
李千娜選宅眼光頗為精準,放眼望去,樓盤所處地段交通方便,環境清雅,參天的梧桐枝條翠綠疏朗,隨便勾勒幾筆就是一副畫。良禽擇木而棲,鐘意在心裡惡毒的類比著,李千娜是不是可以比喻成某種禽類?比方說chicken,比方說雞。
鐘意沒想到自己一生氣智商居然成了負數,在心裡默默的唾棄了一把自己的幼稚,這時胃部很應景的傳來一記咕嚕聲。
鐘意胡亂的擦擦眼淚,憑著記憶從寬闊的馬路折進一條小巷,鐘意如願找到了那家劉家牛肉麵。
四年了,鋪子還是原來的模樣,在物價飛漲的壓力下面價依舊固若磐石,鐘意不由想起記憶裡勁道的麵條,濃稠的湯汁和在熱氣裡翻滾不休的配菜,牛肉片切得飛薄,滷蛋醃製入味,連青菜都帶著一種珠圓玉潤的可愛。
鐘意的魂兒總算被老闆娘給招了回來:“小姑娘,你總算來了,你們這是有多久沒光顧了啊?想死我了都,麻利點兒進去,你男朋友已經在老位置上等了。”
鐘意循聲望去,謝天正百無聊賴的望向窗外。他穿著深色上衣淺色褲子,頭髮貼著頭皮削得很薄,整個人看起來幹練又陰鬱,已經找不到半點陽光少年的影子。
鐘意的手指不由揪緊了裙襬,她正想往回走,謝天猶如有心電感應般抬起頭來,熙熙攘攘的食客,熱鬧的喧譁聲和空氣中食物暖香的味道都漸漸模糊淡去,他坐在那頭,她站在這頭,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四五米,謝天按住筷子,在陽光下淺淺微笑起來,他們曾經這樣這樣的近。
鐘意拔腿就走,沒走出幾步就撞上了一堵結實的“胸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鐘意假惺惺的笑了笑:“啊,謝天,原來是你?好巧。”
謝天抿唇:“一點也不巧。我每天都會在這裡。”
鐘意的伶牙俐齒都被打碎了往肚子裡吞,面對胡攪蠻纏的追求者她向來只有厭惡一種反應——但謝天終究是謝天,不一樣的。
鐘意看著謝天下巴上冒出的一層胡茬,就好像有無數根小銀針把她的心刺成了刺蝟,汩汩的流血。
鐘意故作輕鬆的笑了笑:“你也忒嘴饞了一點兒,再好吃也經不起你天天吃。”
謝天深深的眼波里分明閃動著失落,他笑了笑:“有些東西,再久也不會膩。”
謝天分明意有所指,鐘意也不含糊,一味的裝聾作啞。她衝謝天揮了揮手,隨便扯了個藉口:“回聊。我和醫院預約了產檢。”
黑色的波濤在謝天眼裡掀動起來:“你懷孕了?”
鐘意這才想起因為江哲麟的迷信作風,到現在知道她懷孕的人也不過一二三四五六個,鐘意尷尬的嗯了一聲,卻聽見謝天小心翼翼的詢道:“我可以……”謝天比劃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表情像個饞糖吃的孩子,“我可以摸一下麼?”
鐘意被謝天眼裡卑微的祈求擊中,她只是點了點頭,便見謝天舒展眉宇笑了起來,不像江哲麟那樣的飛揚跋扈,謝天身上有種讓人覺得妥帖安穩的氣質,他把手輕輕覆在鐘意的腹部,聲音低沉下去。無限唏噓:“丫頭,長大了,要當媽媽了。”
謝天眯起眼睛頹然一笑:“我和思妍也快了。”
鐘意聽到自己無比平靜的恭喜道:“真好。”
“是啊,真好。”謝天躲開鐘意的目光,飛快的笑了一下,“你那一大堆東西丟在我那裡,什麼時候有空就拿走吧。思妍不看見還好,看見了估計又該跟我耍性子。”
“你幫我丟了就行。”
“丟了?就是要丟,我也要你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