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傷神。
襲脩大殮、出殯時,安哥兒都哭成了淚人兒。
孩子再小,因為氣氛,因為已經得知要和那個不能再言語不能再動的人離別許久,傷心難過不已。
婆媳幾個看了,俱是不忍,落了淚。
香家那邊,仍是香若松與香大奶奶過來弔唁。
香大奶奶與香芷旋提起家裡的情形:“我上頭那婆媳兩個還在置氣呢,都說身子不適,都是各自請的大夫,不讓我插手,我也樂得做個甩手閒人。”
香芷旋只覺得好笑。
香大奶奶又說起香大老爺:“前陣子出了點兒差錯,罰俸一年。我看過不了多久,大太太就要伸手跟我要銀子了。”說到這兒語氣變得輕快起來,“也好啊,這麼些年了,難得也有她用得著我的時候。”
“別苦著自己,實在為難的時候,你來找我。”細算賬的話,香若松是被老太太和大老爺帶歪了點兒,但還是明白事理的,再加上性情裡其實有讓人打怵的地方,所以香芷旋對他始終留有餘地,求和為重。
香大奶奶卻道:“你就放心吧。當初那個羅老闆的事,你應該還記得。不論怎樣,他算是因為你大哥因禍得福了,感念著三姑爺的恩情之餘,也沒忘了你大哥。再加上我的陪嫁,我們現在衣食無憂。一直這樣下去的話,我們就很知足了。”
香芷旋心安地笑了笑,“那就好啊。”
喪事過後,錢友梅悉心安撫著,過了幾日,安哥兒心緒開朗了一些。
蔚氏到了這時候,心裡挺不落忍的,不時帶著宜哥兒去錢友梅房裡坐坐,讓兒子陪著安哥兒一同嬉戲,更是警告兒子不準欺負哥哥。這樣過了幾日,又常拉著錢友梅帶著兩個孩子一同去清風閣,讓兩個孩子看看元寶。
安哥兒到底還小,這樣過了十餘日,情緒便恢復過來。
蔚氏偷偷地跟香芷旋道:“看著三嫂如今這樣孤兒寡母的,才覺著她也不容易。唉……”
有沒有那個人,到底是不同的。
香芷旋頷首,她又何嘗不是這樣的情緒。轉過頭來正色吩咐府裡的僕婦,不準提及襲脩的不是,不準怠慢了錢友梅與安哥兒,哪個不聽吩咐,一概領三十板子滾出府去。
下人鮮少見到她神色嚴肅地吩咐什麼事,聞言俱是諾諾稱是。就算這個一臉孩子氣的夫人鎮不住她們,只含笑、薔薇等幾個做派爽利彪悍又對她忠心耿耿的大丫鬟,就讓人們生出七分畏懼了。
同樣的,寧氏與襲朗也各自吩咐了房裡、外院的人。
錢友梅與安哥兒的日子逐日好轉。襲脩在世時,還有些逢高踩低的人給臉色瞧,如今再無這種情形。
府裡的情形安定下來,寧氏稱病。
“一連番的變故,我要是再好端端的,也太心寬了些。”她這樣對香芷旋說道,“日後你也是一樣,該病的時候就要臥床休養幾日。”
香芷旋笑著點頭,“我記下了。”婆婆只是稱病,自然沒有大礙,至於太醫,當然還是要請的。
太醫把脈後聽了寧氏的說辭,再想想近日諸事,便開了清心去火的方子。
不少人前來探病,包括秦夫人。
秦家、襲家因著秦明宇和襲朗是莫逆之交,雙方家裡有個大事小情,都少不得登門。
這一次,正好趕上香芷旋每日在婆婆床前“侍疾”,便多了些打量秦夫人的機會。
前兩次喪事上,她也見過秦夫人,只是都是來客頗多的關頭,只能打個照面,無暇多做接觸。
秦夫人中人之姿,氣度高貴優雅,與人寒暄時態度友善。
香芷旋左看右看,也想象不出這樣一個人隱晦地罵元娘是狐狸精的情形。
可也知道,越是這樣的人,才越是難以應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