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惠清大師,而另一人,衣履皆舊,似飽經風塵,走近兩步看清了眉目,我不禁愕然,“了塵?”頓了頓方加上“大師”二字。
了塵平靜如常,微微一笑合什道,“女施主安好?”
“不算太壞。”我挑挑眉,這人端的神出鬼沒,毫無前兆可言,沒好氣道,“大師好情致,賞罷梅花,又得梨花似海,想必這參禪是頓悟良多啊。”
惠清在一旁接話道,“一別餘年,大師兄的見地還是如此獨到精闢,老衲不得不服,難怪師父當年在眾弟子中獨贊大師兄‘靈慧澄澈’。”沒等我下巴掉到地上,他又繼續說,“女施主得與大師兄數次相遇,也是我佛門的有緣人哪。”
啥?我瞪大眼睛,誰和誰有緣?每次碰上他總有我的倒黴事,這佛門聖地簡直是我的命中劫難,他就是我的重重業障!這位了塵的師弟似乎渾然不覺我眼中射出的無聲抗議,慈和地笑道,“還請兩位女施主隨老衲一同往客堂稍坐片刻,待老衲奉粗茶一碗。”
可惜這是茶不是酒,衣袖一緊,轉臉便見那蘭聿敏朝我扮苦臉,偷偷比了個殺頭的手勢,我失笑,剛想開口,了塵已先道,“師弟不忙這一會兒,老衲還有些佛法想與女施主探討。”
我連忙點頭,“我們還有兩位嫂嫂未到,待人來得齊了,到時還要一同品大師您親手泡製的清茶,聽大師講解禪理。”
惠清一走,那蘭聿敏便大大鬆了一口氣,吐吐舌頭道,“還好你反應快,否則咱們現在就只有蹲著喝那苦兮兮的茶的份了。我看,咱們要不去寺外走走,這香火氣子真受不了,燻死人了。”說罷拖起我便走。匆忙中我回頭望了了塵一眼,他正似笑非笑看著我倆。
“看來女施主還未悟出‘瑞獸祥誕’之意。”我心下一凜,加快了腳步,他的聲音卻不輕不緩地追上來,“可要老衲再提點一二?”
我頓時有種上當的感覺,可好奇心卻偏偏促使我回過頭去,目光一觸,了塵已悠然開口,“霜華鎖墜竹淚吟,清宵岑寂意難平,莫愁芙蕖飄無定,擎風全憑逐浪意。”
“別理他,咱們走,”那蘭聿敏見我駐足,兜手扯住我,哪裡又管這些,我尚未反應過來,心中仍想著最末那句“擎風全憑逐浪意”,只一時仲怔。
“等一等。”我將心一橫,放開她的手轉身道,“齊爾雅真愚鈍,還請大師賜教。”話音方落,卻聽得寺後一陣喧譁,霎時撞破山寺的清靜,有人聲紛雜,衝入院來,正是都善,面色十分惶急,額上汗珠如豆,一曲膝便跪下去,“福晉,府裡出事了!”
一路疾馳,跳下馬便直奔烏雲珠的房裡。太醫已經到了,見了我第一句話便是“福晉放心,母子均安。”我點點頭,心中一塊大石這才落了地。
“不過夫人素來體弱,此回動了胎氣,依老朽所見,將來生產怕是一個難關。”
先有命再說別的,“那可有什麼法子補救?”
太醫搖搖頭,“此藥藥性劇烈,所幸夫人食用極少,餘下的又被老朽拔除,能保住孩子已十分不易。倒是側福晉,往後可能不易再有身孕。”
沒想到只走開半日,竟然出了那麼大的事,府中一時人心惶惶,幸得賽總管極力約束,倒也沒有再添新亂子。送走太醫,我先去看了看烏雲珠,見她服過藥正睡著,便叫了梅勒氏出來,將今日之事細細問了一遍。
道是三人上午皆好好的,中午一同用過膳後,先是蘭舍腹痛不止,昏厥過去,隨後烏雲珠和另一侍妾也發作起來,看這情形大約是有人在飯菜中下了什麼。太醫診脈後,言為“桃花散”,此藥常在坊間流傳,性烈傷胃,女子長期服用或者過量則不易懷胎。
梅勒氏說,她已讓人將今日進過廚房的下人,禁於一室,又讓可靠的人去查餘下的飯菜。
我不由感嘆,家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