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在一起的事,莫柏年大為光火。
“我看得出莫航很愛你,愛得眼裡都看不見別的東西。可是,你知道他這樣下去會多麼辛苦嗎?你幫不了他,還會因為你的身份在董事會里拖累他。車禍不是你的錯,但繼續在一起你之後會為他造成的苦難卻是註定的。”
多麼通情達理、感人至深,莫瑤當時就要笑出聲來。不過,她只回了顧曇嫣一個字——滾。
是的,她應該讓所有反對這感情的人去滾蛋,包括她內心怯懦的自我。莫航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的那刻,她箭步衝上去看那條左腿,還在,雖然滿是鮮血,但還在。她心痛又有些寬慰,她握住他的手,淚落到他的臉上,她想要摸摸他的臉,但被人推倒在地。
她撞在長椅上,劇烈地疼痛,接踵而至的是第三次掌摑,那人告訴她:“你沒資格在這裡哭。”
還有諸多記不清的難聽話,劈頭蓋臉地砸向她。這些卻都不足以讓她難過和退縮,她得看著他康復,他醒了一定會想見到她。
她錯在低估了莫家,錯在以為這十多年他們有深厚的情分。當天,莫家就找人把莫瑤軟禁了。二十四小時守著她美國的公寓,收走她的手機、電腦、網線、電話線。她冒著危險最終翻窗逃出來,拖著扭傷的腳踝到醫院,莫航已經轉院。
莫家照樣給她付學費,只是,他們不再允許莫航出現在她的生活裡。他們共同的原先祝福著他們的朋友通通變了臉,保持著諱莫如深的樣子,告訴她忘記莫航吧,重新找個男人,過正常的生活。
她的瘋症應該是從那時就埋下了伏筆,她開始瞭解人性,複雜的、善變的人性。
片刻,周耀燃拿著醫藥包和水盆回來,走到床邊。莫瑤眼前出現一片陰影,將她帶回當下。他在她身邊坐下,抬起她的左手,放進水盆裡。
莫瑤躺著不動,看他一臉認真。他下巴已經冒出青色的鬍渣,衣服也沒那麼幹淨,想起他皺著眉看她倒榨菜的樣子,莫瑤莞爾。
“你說我該拿我的過去怎麼辦。”莫瑤問。
周耀燃在水裡輕拂她的傷口:“只能學著看開。人的主觀願望肯定不可能全部實現,任何事情發生在我們身上,都是應該的。”
“哦?”
“資源原本就是有限的,經濟學上叫‘資源稀缺’。在整體資源稀缺的前提下,‘資源並非均勻分佈’體現在每個人身上,就是‘絕大多數人都覺得自己擁有的不夠多’。我們生存的世界裡,資源稀缺是客觀事實,所以每個人的主觀願望肯定不可能全部被滿足。”
“你這麼一本真經的學究樣子……”莫瑤半眯起眼,“還挺性。感的。”
周耀燃淡笑,手按在她傷口上,莫瑤頓時變了臉色,咒罵他小氣。
“既然你這麼看得開,為什麼還要去陳錦堯那裡看病?為什麼說自己在贖罪?既然註定沒法獲得完滿,何必還活在條條框框裡?”
“因為理解這種現象不困難,但要平靜地接受,很困難。”周耀燃把她的手從水裡拿出來,用毛巾擦拭,擺在他膝頭,然後旋開藥膏,抹在她的傷口上。
“當你拼盡全力還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當你做了很多善事災難還是降臨到你頭上,這種時候你很難平靜接受,更別提理解。”
他溫暖的指腹沾著清涼的藥膏,在她的面板上摩挲,莫瑤感覺一股熱度從小腹緩緩升上來,她別開臉,說:“所以你的意見一點都不具有建設性,等同於廢話。”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