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開心了,轉頭要走,卻被其中一個小孩扯住衣角,笑聲尖利地往回拽。其他孩子也瞬間圍過來,手裡拿著不知從哪裡撿來的樹杈,往喜娃兒的外套上又戳又打。
葉枝語站起身,走向打鬧的人群,喜娃兒有些不知所措地被幾個小孩推搡著,這麼高大的一個人,竟然也不知道還手。
他將喜娃兒拉到身後,轉過臉看向那些小孩,卻忽地一笑。
小孩子們看他脾氣好,就更囂張了些,還要衝過來整蠱喜娃兒。葉枝語拎住為首孩子的後衣領,聲音也溫柔:“你是哪家的孩子呀?”
“關你什麼事!”那小孩扭動著想要掙脫,又怕葉枝語把媽媽過年給他新買的衣服扯爛了,“你鬆手!你快鬆手!”
喜娃兒總是被他們欺負,自然認得出這些人都是誰,走過去跟葉枝語告狀:“是前面那家院子的。”
葉枝語順著喜娃兒指的方向看去,又俯身對小孩笑了笑:“哦,我知道啦,你媽媽姓王是不是?”
另一隻手又拍了拍小孩的腦袋:“你跟你媽媽長得很像呀,她經常來我家的檔口買菜。”
“真的嗎?”小孩有些狐疑,卻又不知道葉枝語幹嘛跟自己說這些。
“當然,”葉枝語將臉朝他湊近了,“所以,你要是再調皮,我就每次都把爛菜葉賣給你們家,還往裡面塞洋辣子。”
洋辣子!滿身噁心的長刺,鮮豔詭異的色彩,被蜇一下痛得要死。那小孩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牙齒都嚇得打顫,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剩下的小孩也都不敢再靠近半分,葉枝語的視線卻朝著他們看了一圈,轉頭又對喜娃兒笑:“剩下的幾個你也都認識吧?”
喜娃兒有了人撐腰,底氣十足地一點頭:“我都認得到。”
於是瞬間就有個小孩跑過來跟喜娃兒說對不起,還說洋辣子鋸人好疼,豬兒蟲比較可愛。
其他的小孩也言辭誠懇地道了歉,甚至最後還爭吵起來,推卸責任爭論著是誰先推喜娃兒的。
小孩還真幼稚。
葉枝語在旁邊看著,也沒勸架,順手把那些小孩兒丟下的樹枝扔到田裡,任由他們自相殘殺。
冬天結束了,假期結束了,戀愛結束了,今天也要結束了。
視線裡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好單調,好無趣,千篇一律,毫無生機。
過了一會兒,喜娃兒捱到他的耳邊,帶著掩飾不住的高興跟他說,小語,你好厲害。
葉枝語對他笑了笑,指了下天空:“天要暗了,回家吃飯了。”
27胡豆花
清明也下雨,只是沒人給他送傘。
胡豆花的花香清嫩,聞久了卻有些醉人,被雨水滋潤,又逸出一股水靈靈的溼意,沾在面板上,花香也有了輕盈的觸感。
葉枝語平時在房間寫作業寫得悶了,就捧個地瓜坐在田埂上啃,一邊翻著書看。眼睛看酸了,於是望向遠處,溼漉漉的盎然綠意隨著風飄雨在田野、草坡、山坎上翻滾,穿透薄紗似的山嵐,鋪開一地柔軟清新的春色。
杜鵑聲催杜鵑花。
眼看著要到飯點了,葉枝語就收了書,沿著小路往回走,運氣好的話還能從田邊的蘆葦叢裡撿兩個鴨蛋。
——
這次紀筠聲回來,發現葉枝語有意在避開與自己見面。
範玉嬋說小語假期作業多,怕打斷他思路,就單獨給他撥了飯菜到另一個盤子裡,放在灶上熱著。其實也是因為葉枝語經常說讓他們先吃,自己過會兒就來,結果寫題寫得入了迷,再下樓時,發現舅媽和外公外婆也還在聊著天等他。
讓大家等了這麼久,葉枝語有些不好意思,於是現在基本都是外公外婆吃完飯回來時,順便把菜給他端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