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駿馬輕踏河邊的野草,獨行的騎士聽著馬蹄的踢噠聲遐臆出神,牧羊人悠揚的歌聲在遠方瀰漫;巡遊騎兵揚鞭催馬一路煙塵地敢來,停在嶔巖之上,他向河谷中喊道:“將軍!”
奧萊克西拉緊韁繩,昂首看去,恰遇一抹霞絢從那人頭上隱去,他問道:“什麼事?”
“陛下有旨,請您即刻回到首府阿舒爾城去,有重要的事要與您商討。”
“有什麼事呢?請你回去轉告陛下,就說我圖嚳爾第已盡王國騎士之責,請辭一切職務,望歸隱山林,去求閒雲野鶴的逍遙之樂。”
“恐怕我無權替您轉達。”傳訊官說,“將軍……薩爾瑪那薩爾國王是要立你為王儲……”
奧萊克西驚訝之餘但也無可奈何,因為事關重大,只得隨其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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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穿過那被階梯式樣的城垛圍起來的夯土平臺,走過那鋪滿蘆葦墊的廳堂,奧萊克西上前行禮。
人王道:“圖嚳爾第·尼努爾塔,我已聽聞伊丁與穆達梅克[1]所講述的關於你的故事,無論是在吾兒安德烈的生前還是死後,你都恪守騎士之則,保衛我的國家和人民,抵禦一切的外敵,擴充疆域、收復失土;在我兒生前,你為其近衛騎士,在國家危難之時協助其西進擴張,屢獲戰功;在他死後,你照顧我的姨甥女蘇珊娜直至其遇害身亡,你因去為她報仇而入獄十年,越獄後與亞人族交好,偶遇義軍首領巴布,幫他先後攻克了北面山地的烏魯阿特里、赫梯,而後又納西角之國凱美特為王國附屬;你設巧局先後破西、北二總督,戰勝篡逆之臣沙圖瓦拉,收復故國全部失地。
“偉大的騎士,當我決定禪讓於你之時,還並不知到你有如此功績!看來,吾兒所信之人,也必是我可篤信之人。我無子嗣,也不再會有子嗣,我希望收你為義子,立爾為攝政王,在我死後繼承社稷。可否?”
“陛下。”奧萊克西聽後嚴肅地說道,“我願意做您的義子,這是我的殊榮;但實在不願繼續為政;我生性好靜,本嚮往隱逸的生活;不料遇到國家危難,遂參軍從戎,從那時到現在已經十餘載。如今北方以解羈繫,重新歸於王政。大小之事也已交代料理,由伊丁代我主政,施行仁義,眾生平等;不樹仇敵,與新總督交好,以領土之事牽制。對外,只要您繼續以米坦尼王統攝北方,附庸赫梯、阿濟·哈亞薩與凱美特,南方懶政,不會過問。陛下,一切國事,不紊而行。您的國家和百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人王長嘆一口氣,舉目四望,見眾大臣無人能辯,便宣佈閉會。並表示希望單獨和奧萊克西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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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登上高臺,背對河岸,面朝平原的方向;薩爾瑪那薩爾王雖然比過去消瘦太多,但氣質仍保國王的威嚴,他把手輕搭在雪花石膏雕像上,眺望著遠方:“奧萊克西,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勸得動你……我感激你對我們家所做的一切,我也十分理解你的選擇;在歌篾的時候,我沒有聽安德烈提起過你,在赫爾維蒂的難民營,向我彙報計程車兵也少有提起你的名字。”
“是的,叔叔。很遺憾,那時我與安德烈不是很熟……”
“那會兒,讓我印象最深的幾個人,都是參與了安德烈組織的志願者隊伍的——就是那些與他最熟稔的幾個同學。但是他們中的,除了那些先一批到達這裡就被巴布處死的人,那些存活下來,後來與我們同到了尼尼微,包括安德烈最要好的那個耶胡迪爾;當王國蒙難之時,他的這些所謂的‘朋友’,卻都杳無音訊了;倒是唯有你,仍然陪在我的家人身邊,為我們家族悲劇的命運而戰,為我伯父留下的這個國家盡忠職守……我可以問問,到底是什麼讓你這樣做的嗎?”
“沒有什麼讓我這樣做,我想是……是因為我見不得發生在我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