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拉鍊的開啟,蘇月影看清了趙紫晗的遺容。悲傷如潮水,未開口淚先落,再開口時哪怕她用盡力氣,可她的聲音仍好似在棉花中穿梭,顯得有氣無力,連最基本的清晰度都難以保證。
“趙紫晗,我來看你了。”
說完她上前一步,抬手想碰一碰對方慘白且凝冰霜的熟悉面孔,可指尖傳來的那一抹冰冷徹底擊垮她的勇氣,直接一個不穩跪坐在地。
看著昔日嬉戲打鬧的玩伴,以冰凍人的狀態出現在面前,哪怕她的面龐得到遺體修容師的美化,可那隻會出現在亡故人臉上的慘白也蓋不住的紫紺色,像一隻陰陽旗,在蘇月影心間獵獵作響。
每刮動一下,響一聲,好似在告訴她以後世間再無此人。
她隱忍的情緒再也崩不住,搖晃熟悉卻滿是寒意的身體,用泣不聲的語氣一聲聲呼喚著。
“趙紫晗,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應該讓你喝酒的,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你醒醒,原諒我好不好?”
她一聲聲哭訴,從喉嚨深處擠出,每一個字都帶著努力和艱辛,說的痛苦又吃力。
李慕寒看的心揪著疼,可擔心對方一直硬挺憋出病,只好藉機讓對方好好發洩。努力剋制自己想要把人帶走的衝動,默默守護在一側。
東子也猶如抽走靈魂的殘軀,緊緊盯著趙紫晗的面容,一眨不眨。可垂放在腿側的雙手緊握,青筋暴起,在隱忍中無聲落淚。
孫嘯受不了這苦情畫面,默默退到門外,同樣意興闌珊。
忽然發現地面有拉長的影子,他側頭看去,發現今早離開醫院的三人同時走了進來。
他與眾人點頭示意,大概幾人聽到屋內蘇月影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幾人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了。
率先到達的宋清越徑直想往裡去,被孫嘯伸手攔住了。
“嫂子需要發洩,要不一直硬挺還會憋出病。”
“可這哭法,一會該哭出病了。”
宋清越仍想往屋裡去,段新堯見狀也拉了他一把,“趙小姐這事太突然,該讓小蘇藉機發洩一下,何況寒哥還在裡面。”
見兩人勸阻自己,宋清越也放棄了想要進去勸說的想法,陪孫嘯一起站在門外。
可屋內的哭聲並未停止,反而夾雜著無限的傷懷與惋惜。
“趙紫晗,你不是一直想去香格里拉的嗎?這次我把第一站就定在那,我也有時間陪你一起去了。可為什麼會這樣啊?”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她不停的呢喃,可這次任由她怒吼,任憑她搖晃,趙紫晗再也不能同她嬉皮笑臉的拌嘴。
原以為的新生,卻以悲劇收場,總以為人定勝天,可落個陰陽兩隔。這樣的結果顯得趙紫晗以前所有的努力與掙扎以及迫不得已,猶為諷刺。
,!
為什麼上天會把苦難僅一個人磋磨?
越想越傷心,越想越為趙紫晗的生平難過。
就在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時,默默陪伴的李慕寒直接俯身把人從地上抱了起來,“你這樣,趙小姐走的不會安心。”
說完徑直抱著人走了出去,把剩餘時間留給了東子悼念。
他剛出去,門外幾人都緊張的望向他懷中哭得不能自已的人兒,他搖了搖頭,“我先帶月月出去。”
在眾人擔憂的目光中,他把人帶到外面有陽光的地方,找了個空地的排椅坐下,任由懷中的人兒哽咽抽泣。他只是緊緊抱著對方,輕輕在對方背上拍著。
直到蘇月影從嗚咽到小聲抽泣,他才開口。
“月月,一個生命的流逝,我們都很難過。我也允許你傷心難過,但你的傷心難過是在你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