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面露欣喜,起身恭敬行禮致謝:“婁老,太感激您仗義援手了,若能成事,於國於廠都是大功一件。往後您但凡有吩咐,我定當全力以赴,絕不含糊。”
正談笑風生間,一位身著素色布衫、面容清秀的婦人,邁著輕快卻不失穩重的步子從廚房方向走來。她身姿還算矯健,不過四十左右的年紀,眼角雖已有了幾縷因生活操勞而生的細紋,可面龐依舊透著一股子清秀勁兒,頭髮整齊地束在腦後,彆著一支樣式簡單的木簪,幾縷碎髮垂落在頸邊,添了幾分溫婉。
她雙手穩穩地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新菜,菜香隨著她的走近飄散開來,瞬間瀰漫在席間。她微微欠身,臉上帶著謙卑的笑意,輕聲說道:“老爺,菜來了,慢用。” 聲音雖輕,卻透著一股質樸勁兒。
婁半城點頭示意,轉頭對林宇和秦淮茹解釋道:“這是在我這兒幫忙的,做事踏實勤懇,手腳麻利,在咱這四合院也有些年頭了。”
林宇抬頭,看了下,沒想到竟然是許大茂的母親。
秦淮茹微笑著回應:“辛苦您了,菜看著就色香味俱全呢。” 許大茂母親受寵若驚,連聲道謝後退回廚房。
而後宴席繼續,婁半城摩挲著手中的酒杯,目光幽深,似穿透歲月迷霧,回溯至那段沉重又充滿變數的櫻花國侵華戰爭時期,開啟了軋鋼廠那段鮮為人知卻波瀾起伏的過往。
“這軋鋼廠吶,歷史得扯到那戰火紛飛的年月。櫻花國鬼子鐵蹄踐踏咱山河,他們妄圖長久掠奪資源、把控工業命脈,在佔領地大興工廠,這軋鋼廠便是其一。那會兒,廠子是為他們軍工生產服務,源源不斷軋製鋼材,去鍛造槍炮、鋪設鐵軌,助紂為虐啊。” 婁半城眉頭緊皺,語氣裡滿是憤慨與沉痛,往昔那段屈辱史仿若就在眼前重現。
“等抗戰勝利,廠子雖說殘破,裝置七零八落、廠房千瘡百孔,但好歹根基還在。我那時年輕氣盛,又滿懷實業報國之志,瞅準機會,東拼西湊,拉攏了一幫同樣熱血的夥伴,想著把這廠子從廢墟里拉起來,讓它為咱新中國的工業奠基助力。接手時,滿目瘡痍啊,車間裡雜草叢生,機器鏽得不成樣子,還得跟國民政府周旋,辦各種繁雜手續,應對他們的層層盤剝、刁難推諉,為了拿到廠子經營權,真是跑斷了腿、磨破了嘴。”
“裝置修復是頭號難題,咱沒技術、缺零件,還沒錢請外國專家。只能靠著幾個有手藝的老工匠,日夜蹲在機器旁,摸索著拆卸、清洗、維修,四處淘換零件,從廢舊機械堆裡翻找可用之物,再手工打磨、除錯,有時候為了契合一個齒輪尺寸,得反覆搗鼓十幾天,那股子韌勁,現在想起來都佩服。”
“人手也嚴重不足,懂行的工人要麼被鬼子殘害,要麼逃難走了。我就滿大街貼告示,尋有鐵匠、鉗工手藝的人,承諾管吃管住、給高工錢,還辦起簡易培訓班,從最基礎冶金知識教起,把招來的新手培養成能頂用的工人。資金嘛,把自家祖宅抵押,跟商會借、向親朋募,一分一毫都掰成兩半花,就盼著廠子能起死回生。”
“開爐復產那天,心裡頭忐忑得很,可當爐火重燃,鋼水第一次順暢流淌出來,在場所有人都哭了,那是劫後重生的喜悅,是廠子新生的宣告,打那以後,軋鋼廠就像個頑強的戰士,在風雨飄搖裡紮根、成長,一路扛過解放前夕的動盪、建國初期的艱難,慢慢蛻變成本地工業的中流砥柱。”
林宇聽得入神,手中鋼筆在本子上急速記錄,神色凝重又滿是敬仰,仿若親身經歷那般感同身受,每一處波折、每一回咬牙堅持都刻進心間,對軋鋼廠過往、對眼前這位前輩更生敬意。秦淮茹亦是眼眶泛紅,被這段交織著苦難、抗爭與希望的故事深深觸動,手帕不自覺攥緊,沉浸其中難以自拔。
眾人交談間,情誼在推杯換盞、你來我往的言語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