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漠一些,那樣她就名正言順地可以離開程家。然而,當真正遭受到程情深的漠視時,施淺美才發覺,這感受一點都不好。
她在病房外等待了許久,才終於等到了程墨深和程情深。
然而,在程墨深的攙扶下,程情深只看了她一眼,便兀自收回了目光,像是未曾看到她似的。於是,施淺美喜出望外的心頓時就懨殃了,想說的話也紛紛然地在喉嚨裡卡住,連一個聲調都發不出來。
那時,施淺美的腦海裡只有“糟糕透了”四個字。
也是那時,她才明白,原來,並不是接受了對方的好意就代表原諒的。
施淺美啞然笑笑,也許是時候離開了吧,欠他們的恩情,也只有日後再還了。
如此念想著,施淺美開始思慮自己的去處。偌大的馥澄市,她從十三歲就來到這座城市,而今算來,也十年有餘了,但在這一刻,她卻思想不到任何一個可以停留的地方。
原來,離開了程家,她就無處可去了。
她站在醫院的走廊上,長舒一口氣。
靜謐裡,她居然聽見了自己細微的呼吸聲,那麼微弱,那麼孤單。她突然發覺,原來失憶後的自己一直以來並非在為程情深驅散寂寞,而是在程情深身上索取溫暖。
真正被安慰著的人,一直都是她。
正失落時候,手機突然伴著震動,叮鈴地叫了一聲。
是簡訊。
施淺美莫名地掏出手機,點開了未讀簡訊——立馬打的回來,關於Angle這次的意外,我們得好好算算賬。
一看就是程墨深的語氣。
可,算賬?
施淺美的眉心即刻氾濫起褶皺,她可沒忘記,在程墨深的賬本里,現在的她欠了他多少鉅債!
還是直接逃亡吧!
施淺美的心,霎時閃爍過逃跑的念頭。
可,轉念一想,她就想起了程情深,無論怎樣,她沒辦法一走了之,至少,她覺得自己應該親自去跟程情深道個歉,畢竟出事至今,她還沒認認真真地朝她說一聲對不起呢。
“算了,被坑就被坑吧,反正,現在情深也不待見我了,程墨深那魔鬼應該也沒什麼好折騰我的法子了吧?”
自言自語後,施淺美便出了醫院。
二十分鐘後,計程車停在了程家大宅外。
施淺美按了門鈴,像是知道來者是她,也沒有人問她是誰,門就“咔嚓”開啟了。
她徑自入屋。
燈火明亮的一樓,卻見不到一個人。
於是她朝樓梯口走去,慢慢地走向了二樓——程墨深的書房。
隔著一扇門,施淺美的呼吸已經禁不住小心翼翼起來,彷彿門內縈繞著的一股霸氣冷冷地盤踞在門上,而她的呼吸裡,每一寸空氣都被著冷氣侵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把空氣裡所有的冷氣都灌入體內就不覺得冷了。
爾後,她揚起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敲門聲落下,聽到了程墨深不冷不淡的聲音在說——“進來”,施淺美才推門而入。
“程先生,你好。”
極為禮貌的開場白,施淺美臉上是淡然的笑意。
聞聲,程墨深才將埋在檔案裡的頭微微抬起,像是愣了愣,轉瞬一笑,頗為嘲諷,說:“這麼有禮貌,還真是意外啊!”
宛若覺得自己沒有理直氣壯的理由,施淺美笑笑,問他:“不知程先生要如何算賬?”
程墨深挑眉看她一眼,伸手拿過藍色的資料夾,朝她丟了過去,一邊冷森森地道:“Angle的醫藥費、精神損失費,我的車的油費,找警局動用的人情費,個人精神損失費,時間損失費,共計四千萬,加上上次的六千七百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