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夜裡,我拿出白日裡姐妹買來的錦布繃起,心裡琢磨著繡個什麼花樣好。剛拿起細細的繡花針紮下去,就扎到了自己的手指。一滴殷紅的鮮謝“突”的冒出來,剎是好看。我心裡卻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對繡花的境界,幾乎已經無人能及了。像這樣刺到手的事情,我還是第三次遇到。第一次,我那沒用的爹死了。第二次,我被惠喜的爹汙辱了。這第三次……會發生什麼事?
“姑娘,紀嬤嬤來了。”出神間,門外的丫頭一聲通報驚醒我。我極力不去想那不安的念頭,整理衣服笑著去開門了,我想,我此時的笑容一定有些僵硬的。
紀嬤嬤一進來,都帶進一股淡淡的菸草味,人說女人身上的髮香脂粉香才迷人,可紀嬤嬤的菸草香,卻也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她進了我的廂房,拿起我已經繡好的絲帕細細的打量了一翻,眼裡有絲驚豔,快的幾乎讓我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她放下絲帕,微微點點頭,又是那種得體的神態和笑容,卻有著陌生的疏離,她說:“手藝還不錯,只是……”
我的笑容一僵,不想聽到“只是”以後的話,但她卻顯然必須說下去:“本你有手藝能養活自己,我不能逼你的。只是……衛爺吩咐……”
我忽然“哼”了一聲,收起面上的笑容,冷冷道:“我一直以為紀嬤嬤是女中豪傑,與平常的老鴇是不同的,不過現下看來……也是惟利是圖,欺凌弱小的。”
紀嬤嬤並不生氣,淡淡道:“我並沒有說我是什麼豪傑……我要生存,閣樓裡的姐妹們也要生存……我們不能拿自己的生活甚至剩下的鬼命在跟衛爺搏……”她的聲音很輕很淡,明明是在說一件恐怖無奈的事,卻說的好象與自己無關。
我任冷著臉:“要是我不樂意呢?”
“不樂意,也得樂意。”她一字一頓的說完,已經有了警告的意味。說完又隨著一陣煙霧走了,臨走前彷彿說了句:“準備準備,今夜就有客人上門。”
“姑娘,紀嬤嬤要我替你打扮打扮。”紀嬤嬤一走,伺候我的那個小丫頭就進來了,小心翼翼的看著我的神色,聲音彷彿蚊子叫。
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試圖發洩內心的恐懼和怒火。她卻只是底著頭,根本不敢看我。
我心裡思量著該如何是好,任由丫頭在我腦袋上搗鼓。我本是主意最多的,此時也不知是哪根筋出了岔子,腦中一片混沌,就象糾結在一團的糨糊。
丫頭替我梳完頭,又替我找了件水綠的衣服。我一瞧之下大驚失色,這醜丫頭平日看著斯斯文文,居然如此開明。她給我找了那件衣服哪叫什麼衣服啊,半透明的形狀,套上去露出了半節藕臂。
不過不得不承認確實很好看,襯的我那如水的肌膚更嬌嫩,彷彿吹彈可破,又朦朦朧朧的隱約可現我曼妙身型,這樣的霧裡看花,最是消魂。
但是,這不是引人犯罪我?我記得惠喜的那猥瑣的爹就完事的時候無限鄙夷的對哭的聲嘶力竭的我說:“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的爹孃把你生的那麼美,引人犯罪。”
當時我險些被他誤導而真去恨爹孃了,現在想起來還唏噓一已。
丫頭彷彿看出我的心意,怯懦的聲音輕輕道:“姑娘莫擔心,紀嬤嬤今天給你帶來的那個客人是從來不會留宿的,都是跟姑娘聊一聊,天亮之前就走了,你……不必擔心……”
我打量著她,並不象是因為安慰而騙我,不禁在心裡輕舒了一口氣。
打扮妥當,我就坐在廂房裡,靜靜等著那個客人。
“姑娘,蕭爺來了。”丫頭低低的稟告了一聲,就聽到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接著便是沉重的腳步聲,我微蹙眉,拿手帕掩著鼻子,這種濃烈的酒味燻的我胃裡一陣翻滾,我那好容易升起的活下去的差點被這味